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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偏過視線看向荊遠,沖他冷冷地揚起眉。荊遠受到了此等挑釁面色如覆冷霜,看向葉流州,忽然開口:“你不是想知道嗎?那個畫像里的女子。”葉流州動作一頓,回過頭來,也不再管許延了,轉而向他走來,“你說……”他剛剛邁出一步,突然身形一滯,只見許延抓住他的后衣領,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你做什么?我還有話要問他……”葉流州掙動著去掰開他的手。“在此之前,你不覺得要好好和我解釋一番嗎?”許延目光森寒至極,不再看屋里那兩人,直接把葉流州提回了屋,用后腳跟砰地踢上門。荊茯苓看了看緊閉的木門,小心翼翼地道:“師兄,你是不是……”她看見少年的臉色,訕訕地往后縮了縮,“好吧,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火大。”屋里。葉流州被拋在榻上,還沒有起身,許延便緊接著覆下身來,按住他的雙臂。他掙扎了幾下,當然不可能敵得過對方的力氣,索性放棄了,他束發的布條松了開,濃密柔潤的長發散開在紅錦鍛面上。靜了好一會兒,葉流州看著上方的男人道:“我怎么覺得你……”許延道:“我亦覺得你越來越不一樣了。”男人的呼吸自上而下,撲在葉流州的臉上,讓他顫了顫眼睫,如同脆弱的蝶翼。“你和荊遠之間有事瞞著我。”許延看著他道,“是什么事?”窗閣占著了整整一面墻,竹簾之間空隙裁剪出一格一格的陽光,投進沒有點燃燭火的房間,朦朧而黯淡落的光線在兩人身上。“沒什么,我只是對鼎劍山莊的事很感興趣。”葉流州道。許延沒有那么輕易地放過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撒謊。”葉流州的瞳孔微微緊縮。許延皺起眉頭,閉了閉眼睛,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可依然掩不住困惑不解的神色,“為什么不告訴我?”許延道:“我在嶺北重新見到你,覺得你根本不需要待在我的庇護之下,你在一點點的……”他想了想,繼續道:“一點點的露出你真實的一面。”葉流州僵了數息,接著遮掩一般微笑起來,道:“那是什么樣?我難道還長了兩副面孔不成……”“你最好想好再回答。”許延打斷他,伸出手掌壓在他的胸膛上,皮囊下便是葉流州跳動的心臟,“你對我說過諸多謊言,以往我可以不計較,今后還要繼續嗎?”葉流州躺在榻上面對這樣的許延,感到對方仿佛看透了他想要隱藏的一切,久久說不出話來,他變得難以呼吸,腦袋里雜亂一片。窗外錯落斑駁的竹影落進屋里,許延俯視葉流州的模樣,等待著他的回答。葉流州張了張嘴唇,聲音在房間里響起:“今后不會再有。”“記住你說的話。”許延從他身上起來,走到案幾前,拿起琉璃杯倒上酒,放在他面前。葉流州看著淡青色的琉璃杯,仍然有些怔忪。許延牽起他的手,把酒杯放在他的手里,他這才反應過來,喝了一口,烈酒入腸,陷入怔然中的意識終于清明了起來。他坐起身,手臂搭在曲起的腿上,長發披落在身上,鬢角眉鋒是烏黑的,鋪開在榻的廣袖長袍亦是黑色,整個人似乎延展出了幾分幽深的氣息。只有他的嘴唇是紅的,像是涂了女子的口脂,又似飲了一口血。葉流州抬眼對上許延的目光,低聲道:“你要是想知道,不如現在便跟我去聽聽荊遠方才沒有說完的話。”許延深深地看著他,慢慢吐出一口氣:“罷了,那小子的話我可沒興趣聽,這事算是過去了,往后不要再瞞著我。”葉流州笑了起來:“好。”“否則,你的下場會是……”許延頓了頓,“你不會想知道這種下場的,知道后果很嚴重不要犯就行。”葉流州眉目彎彎:“你說了算。”兩人一直待在屋里也不覺無聊,許延在紙上規劃起對付袁軒峰的計劃,細細思索著,葉流州捧了本雜書看。晚些時候去許延端了飯菜,又喚小廝將擱在廳里的金銀財寶裝箱收起來。他們用了飯后,天色昏暗下來,許延鋪好被褥,招呼翻著書的葉流州睡覺。葉流州從椅子上跳到床榻上,向后一倒,陷入綿軟的被褥中,翻過身托著下巴,繼續把剩下一點的書看完。直到桌邊蠟燭燃到尾,屋里的光線將滅未滅,他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許延,發現對方已經睡著了,額上滲出汗珠,鬢發潮濕,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是墜入了一場掙脫不開的夢境中。“許延?”他喚了一聲。男人并沒有醒,他的意識完全沉浸在幼年時的一場大雨中。那個時候他的名字還叫做季延,隨著昭德帝的一道圣旨,陪太子伴讀的小公子們都陸續被長輩接走了。從宮里回到家中不久后,季六便聽聞太子殿下大病的消息,他坐在花園的石階下,苦苦思考了半晌,還是決定去宮中看望一下太子,畢竟兩人相識一場。他從藥房里找出平日里給母親治病的藥材,包起來塞進懷里,天不亮便爬上了季老太爺的馬車底下,他的身形矮小,可以窩在隔板里不被發現。忍著凌晨寒冷的天際,直到馬車向宮里進發,路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進宮后季六趁人不注意溜下馬車,朝東宮跑去,卻被殿前的禁軍攔下。“什么人?!”鋒利的矛尖對準了季六,他咽了下唾沫,報出自己的身份。禁軍走了一個進殿通報,隨后謝臨澤的身形出現大殿前,順著高高的石階一步步走下。雷電在厚重的云層中不斷翻涌,大雨將周遭的一切事物渲染成灰蒙蒙的顏色,地面水流成河,豆大的雨滴漫無邊際,落在水中濺開一個個水花。季六渾身都濕透了,見著他從懷里掏出藥遞給他,聲音稚氣,還帶著重逢的一點的喜悅:“殿下,吃了藥病就會好起來的……”那藥材在他的手上還沒有遞出去,便被對方狠狠地打落在地,浸泡在水中。季六愣了愣,顧不上看對方的臉色,連忙把藥材撿了起來,“濕了就沒法用了……”他有些狼狽地抬起眼睛,去看謝臨澤。不知何時,圍在這邊的禁軍遠遠地向后退去,似乎在忌憚著些什么。謝臨澤站在他對面,也沒有打傘,不過一會兒衣袍便贅滿了雨水,說不上來誰比誰更狼狽。他的頭發潮濕地貼在臉上,眼眸盯著他的動作,神色復雜晦澀,久久的,他才開口,聲音異常嘶啞:“誰允許你進宮的?”“我自己來的……”季六有些手足無措,手指捏著衣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