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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士》,他的手指最后停留在了一本黑色書脊上。“這本是我的最愛。當年我還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就開始讀它了,借給你看看。”說著,他將書丟給了宋隱。“?”宋隱念出了書名,一看就感覺沒有興趣,“講什么的?”“一些有關于控制、訓誡和懲罰的理論。不過對我而言最有趣的,是文中引用的關于‘環(huán)形監(jiān)獄’的概念。”“環(huán)形監(jiān)獄?那是什么?”“是一種完美的控制之道。”亞歷山大抬手,虛指著他們頭頂上方的燈塔:“如果把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看做是一座巨大監(jiān)獄的圓心。圍繞著我們,修筑起無數(shù)間單人牢房,它們上下堆疊著,排列成圓環(huán)的形狀。每一間單人牢房面朝燈塔的這一面,全部都是玻璃。你想象一下,會發(fā)生什么事。”“……”宋隱本能地不喜歡這樣的假設,可他還是努力地想象了一下:“囚犯們的一舉一動全都會被燈塔里的守衛(wèi)看得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的死角。”“說得沒錯,用最少的人力,看守最多的囚犯。這的確是環(huán)形監(jiān)獄的魅力之一。”亞歷山大肯定了宋隱的答案,又繼續(xù)加工著他的想象:“現(xiàn)在,讓我們把燈塔的光線關閉,再為每一間牢房安裝上無影燈。事情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還會發(fā)生變化?”宋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愚鈍的學生,帶著困惑閉上眼睛。在他的想象中,原本漆黑一片的環(huán)形建筑被點亮了,不像是監(jiān)獄,倒更像是現(xiàn)實中被戲稱做“不夜城”、“水晶宮”的BAT辦公大樓。在明亮的燈光下,每個囚犯全都無所遁形,他們如同被陳列在櫥窗里的商品、動物園里的動物,毫無選擇地展示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與此同時,環(huán)形監(jiān)獄中心的燈塔卻熄滅了。那些盤踞在高塔之上的監(jiān)視者們,遁入了黑暗的保護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數(shù)量、他們的容貌……不對,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真正存在。但即便如此,被囚禁在環(huán)形監(jiān)獄里的囚犯們,依舊過著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因為他們并不知道,身處在暗處的監(jiān)視者究竟是不是正凝視著自己。烙印在血液和基因里的記憶,已經(jīng)讓他們習慣于遵守光明之下的規(guī)則,而絲毫不覺得或許自己可以試著賭一賭,賭那些監(jiān)視者根本不足以約束他們所有人的生命。“絕對的黑暗,監(jiān)視著絕對的光明,這就是我們身處的煉獄。”亞歷山大道出了環(huán)形監(jiān)獄的現(xiàn)實意義:“如果我們就是那些被關在透明牢籠里的囚犯,那又是誰在監(jiān)視著我們?人類的命運……一切有生命的物體的命運,被cao縱在誰的手里?阿克夏系統(tǒng)是什么東西,究竟是誰藏在那座看不見的、黑暗的燈塔里面,你難道不好奇嗎?”黑暗中的人是誰?宋隱微微一愣——他遠遠沒有好奇到亞歷山大的地步,卻也并非沒有思考過類似的問題。尤其是在得知了父母和齊征南的往事之后。“我想,輔佐官或許知道些什么。”他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曾經(jīng)問過二狗,問他的那些知識和指令都是從哪里來的。他說,有時候他的腦海里會出現(xiàn)一個聲音,指導他應該怎么說、怎么做。”“沒錯,那個聲音!”亞歷山大忽然興奮起來:“海里的很多輔佐官也都描述過同樣的聲音。那聲音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就像是從黑暗之中發(fā)出來的,神的聲音。”“但是就連輔佐官也不知道那個聲音的源頭和真面目。你又該怎么去找?”“也許他們并不是不知道,而是遺忘了呢?就像我們人類也不記得自己是通過了人間機場才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亞歷山大看著外面的那片海洋,“他們記憶的源頭,被黑暗中的神給鎖住了。”“那,用死藤水?”宋隱很自然地回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的經(jīng)歷,“用死藤水的話,不就可以打開輔佐官們被封印住的記憶了嗎?”“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但是又沒那么簡單。”亞歷山大托著腮,“輔佐官可不是普通人類,如果說人類的意識像個西瓜,那么輔佐官的意識就是個椰子。我實在不知道需要多少死藤水才能撬開他們的記憶,就算知道了,那也不是我所能夠負擔的。”他這一提錢,倒把宋隱的好奇心又給勾搭起來了:“欸,我說你的死藤水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啊?這么貴,植物很難種嗎?”“死藤水其實并不是從死藤里提取的喔。”亞歷山大的回答又一次刷新了宋隱的認知:“的確,它最初是從一種叫做‘死藤’的植物型偷渡者中提取出來的。但事實上,每一種偷渡者在感染人類的時候,都會視感染者的抵抗程度而或多或少地會分泌出這種物質。它們需要用‘死藤水’來打開和穿過人類的夢境。就像你用它來打開上鎖的記憶那樣。”“可一個是夢境,一個是記憶啊。”宋隱不明白死藤水為什么會同時具有兩種作用。“夢境就是破碎后重新組合的記憶。”亞歷山大只用一句話就說服了他,“證據(jù)就是,無論你的夢境有多離奇,都不可能是你從沒見過的場景。”這就是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宋隱似懂非懂,但還算是順利地接受了這個說法。可他緊接著又領悟到了什么——“等一等,如果說死藤水需要從偷渡者身上提取的話,那么豈不是……”豈不是需要刻意地讓偷渡者感染人類?而且感染人數(shù)越多,提取出的死藤水也就越多?宋隱心中暗暗覺得不妙,可表面上依舊裝作若無其事:“那像你上次給我的那支試管,又需要從多少感染者身上提取?”這卻讓亞歷山大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我只是個搞銷售的,具體數(shù)字不太清楚。不過……可能一百人左右?”一百人?!宋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明白為什么系統(tǒng)要將它列為禁藥。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浸泡過死藤水的地方,全部都是罪惡。“你干嘛這么看著我?那些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真只是個銷售而已啊。”亞歷山大一臉的無辜。作者有話要說: 環(huán)形監(jiān)獄概念,是英國哲學家邊沁提出的,作者福柯在著作中提出過。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先去看一下網(wǎng)上畫的示意圖。環(huán)形監(jiān)獄概念,很多時候也被和反烏托邦題材掛鉤。強烈建議大家去看一下第一季,沒記錯的話,反派槙島圣護曾經(jīng)詳細解釋過這個理念。————二狗提出的“腦海里會出現(xiàn)一個聲音”是innervoice.有關理論來自于朱利安·杰恩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