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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以芫花根的自然汁浸泡而成。芫花用以解毒療瘡,在天.朝古時,其是不同藥線處方,制備時所必備的、亦是最基本的藥物組成。針對陳三兒的潰孔情況,郁容覺得光是芫花根的成分,藥線之效尚有欠缺。若加入蟾酥、草烏等急猛藥,經由熬煮,藥線吸足藥汁,配合千金散,針對竇道的去腐化管,療治起來必會更好更快。想著便打算,如待會兒尚有空暇,就再制一些藥線吧。除了當前給陳三兒治病,以后說不準哪天就得用上。盡管不如針刀等使用頻繁,但也算是不可或缺的一樣工具了。尤其遇到瘡瘤等病證,少了這玩意兒,探查也好,施治也罷,難以“下手”。對郁容而言,旻朝現有的藥線不太好用,主要是當前藥線,形制單一,用著不趁手。自制藥線的話,可以制成長短粗細不一樣,分成各種“規格”。比如陳三兒的情況,更適合用線香型的藥線;如是遇到贅瘤,或者脫疽腐rou之類,便以絲線型的藥線“結扎”更方便。除此,在用藥方面也更具靈活性。“為甚不著人相助?”忽聞男人熟悉的嗓音,郁容頭也沒抬,應答:“這么點兒小事,用得著多少人嗎?”聶昕之淺聲道:“何需勞累容兒?!?/br>差點破功,對著舂桶“撲哧”了,郁容趕緊拿起蓋子,將業已磨好的藥粉掩起。抬目看向他家男人,他這才安心地笑開了:“這就叫勞累了,兄長莫非希望我光吃飯不干活?”聶昕之表示:“有何不可?!?/br>郁容睨了他一眼。這男人……真是恨不得一點兒瑣事都不讓自己沾手,忒“嬌慣”了!暗自搖頭,懶得與之辯論,他轉而問:“兄長來尋我,可是有什么事?”“我欲回京一趟?!甭欔恐毖詠硪?。郁容微怔,遂是赧然:“對不住啊,說好的一起去京城……”因著陳三兒的病,得在這兒耽擱個幾天。就算雁洲與京城往來方便,他們也不可能將病人帶去王府吧?聶昕之絲毫不介懷:“無妨。三五日即歸,屆時正好接容兒回京?!?/br>郁容也不與自家兄長生分,笑言:“到時,兄長騎馬載我吧,省得再遇到亂七八糟的事情,耽擱了行程?!?/br>聶昕之頷首,自無不允。將研好的藥粉放好,郁容順口問:“現在就走?可需我幫忙收拾行李什么的?!?/br>聶昕之搖頭:“明日凌晨起早出發。”郁容:“……”感情兄長一點兒也不著急啊,那,至于特地跑這一趟嗎,一大晚上的還怕沒工夫告別?旋即回過味來,這戀愛腦的家伙該不會認為,兩人即將“分別”,得有數日不見,特此與他多相處一會兒?依他對這男人的了解,郁容覺得自己猜測得絕對沒錯,遂勾了勾嘴角,問:“兄長可還有其他吩咐?沒的話,我得去燒爐子煮藥線了。”聶昕之目光微上移:“顱頂有蜘蛛?!?/br>爐頂有只豬?郁容微微張大眼,理解不能:“哪來的豬?”話說回來,他熬藥的爐子很小的,哪能放得下一只豬?聶昕之兩步走近,抬手在年輕大夫的發上輕撫。郁容下一刻就看到其掌心,多了一只蜘蛛,瞬時囧了。原來是蜘蛛啊,自己剛剛的表現簡直弱智……不對。回憶著聶昕之的說法,郁容覺得并非自己理解能力差,是這家伙說話奇奇怪怪的,不由得幾分無語。……就不能說人話嗎?心里吐槽著,他的目光落在蜘蛛身上,語氣半是責怪、半是關心:“兄長太莽撞了,這些小蟲子經常是有毒的,怎的直接用手去抓?”也忒不講衛生了。聶昕之沒辯解,也未直接丟開掌中的小蟲,只問:“可是容兒所需?”郁容黑線,兄長還真能物盡其用啊……誒,等等。他稍稍湊近,仔細觀察著在掌紋之上,爬來爬去卻爬不出男人掌心的蜘蛛,神色微喜:“是壁錢,我怎么忘了,制藥線得用它。”壁錢是家里常見的一種小蜘蛛,太普通了反而容易被忽視,藥房的儲備里正缺著這一味藥。郁容遂是童心大起:“兄長,我們逮蜘蛛吧?”只要與他家容兒在一起,聶昕之從不會拒絕做任何事……哪怕是捉蜘蛛。于是,兩人就真的逮了半天的蜘蛛。捉到的壁錢,澆上開水燙死,曬干、鮮用皆可。雖然挺殘忍的,不過確是用藥所需……其有清熱解毒之能,可治諸多瘡瘍出血,尤其適合制備藥線。這個時代的環境,可不像現代那樣受污染嚴重,小蟲想活下來都各種不容易。留心尋找,屋里屋外的,壁錢十分之多。郁容也沒造太多殺孽,等蜘蛛的數量差不多夠這一回制備的藥線所需,就沒再繼續捉逮了。將這些壁錢炮制了一番,當即取芫花根等藥材,加入制備藥線所用的生絲,一起放入鍋中慢慢熬煮。直待藥汁被絲線盡數吸收,藥線初步即制成。再去藥材浸泡烈酒,藥線入其中封閉靜置,留待備用。“公子……”喚人的是一名侍藥者,觀其神態,明顯有幾分古怪。郁容敏銳地察覺到其語氣的不對勁:“怎么了?”侍藥者有幾分躊躇,一副想說不敢說的樣子。郁容見了,不由溫聲道:“有話直說罷?!?/br>侍藥者終是下定決心,語氣隱帶著幾分不忿:“有個媒公登門要給您說親?!?/br>郁容愣了愣,極是意外——什么人,這么大膽子上聶昕之的別苑,給他說媒?不怕被兄長打死嘛!等等。郁容猶疑地問:“媒公?”媒公是什么說法?是他孤陋寡聞了嗎,只聽過媒婆……侍藥者低下頭,小聲道:“老頭給人說親,不就是媒公?”郁容聞言失笑,侍藥者也就十三四歲,到底有些孩子氣。轉而,他吩咐:“勞煩看一下爐子,我若沒及時回來,待燒開了就封火?!?/br>侍藥者連忙應諾。郁容遂朝著前廳行去。兄長不在家,當家做主的只能是自個兒。有客人登門,理當去招待一下……絕不是好奇,不知哪來的媒公給他說親什么的,咳。然后……猝不及防的,郁容看到一張還算熟悉的面容,太過意外害得他險些沒忘了禮節——“官、官家?”該不會,這就是侍藥者說的,給他說親的“老頭”,亦即媒公咯?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