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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林擇被壓在門框上,氣都提不上來,只能被動地回應著方遠。直到他被煙味嗆到喉嚨,方遠才松開他,悠哉地看著他咳嗽得眼眶發紅,挑笑道。“我請你抽。”7.林擇的老家是個小縣城,開著車一小時就能跑個通城。上大學后他很少回來,幾年時間小城變化不小,東街的老房子也被推了蓋新。“就這就這,”鐘鵑從車窗口往外指,車子便照著她的指示開進了旁邊的小區,“許立你靠邊上停去,別把路擋了。”許立探出腦袋,順著鐘鵑的手看了一眼,把車停在了路牙上。鐘鵑拎著包下了車,指揮他去拿后備箱里大包小包的東西。許立忙不迭去開后備箱,顛顛得跟個跑腿的一樣。他邊拿邊叫坐后邊一輛車駕駛座,準備摸煙的方遠:“快快快,來搭把手。”方遠煙沒摸到,只摸到個空盒子,喉嚨發癢咳嗽了兩聲。許立不是第一次見鐘鵑她爸媽,卻還是怵得不行。鐘鵑是獨生女,爹媽打心眼里疼,舍不得把這個女兒這么早嫁出去,所以對許立有種天然地戒備。“林擇呢?”大小禮盒裝的養生品抱在身前都快壘到下巴,許立回頭問了句。方遠手肘支在車窗沿上,撐著下巴看他:“路口就下了,說是在附近酒店吃壽宴。”“唉,”許立沒來由地嘆了口氣,“他還是看開點好。”鐘鵑會帶著許立回老家,本來只是飯桌上的一句閑談。她提起老家的街邊攤,說有些日子沒吃了還挺想。不知怎的,許立便心血來潮說大家禮拜天開車回去玩玩,順便看看鐘鵑她爸媽。林擇錯愕的表情只停留了幾秒便收了起來,說自己周末要回去給老爺子祝壽。趕巧湊個伴,許立兩口子一拍即合就把這事兒給定了下來。許立問方遠去不去時,方遠沒什么反應,好一會兒才笑著答:“去嘗嘗鮮也行。”于是四個人兩輛車從市區出發一路行駛,小半天才到達目的地。方遠為什么會答應,林擇不清楚,只是心里有些隱隱得抗拒。他不喜歡回去,也不想方遠和他不喜歡的家靠得太近。林擇這次回來,他爺爺很是高興。后輩那么些,他最喜歡的一個還是林擇。他總說這孩子聰明,比他爸有能耐得多。“能耐,”林擇他爸聽了,揶揄地接了句,“一個小學老師不知道能本事到哪兒去?”他還想再說,結果被林擇他爺爺一眼瞪過去住了嘴。有林擇他爺壓場,林擇他爸不好多說什么。這場飯雖說吃得不夠和氣,但總歸還是坐下來勉為其難地進行。整個過程,除了坐下來時有過一個短暫的對視外,林擇再也沒看過他老子一眼。林擇是打算吃完飯就走的,然而飯才吃一半,他媽就挨了過來。問他最近過得如何,說他也不知道跟家里多聯系,最近早晚溫差大要注意加減衣服。最后一句才說到他的工作:“當老師還辛苦吧。”她一提到這個,林擇他爸眉毛一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其實不愿意當著這么多人面說林擇的工作,但這時候不說,他也沒什么機會能跟林擇說上話。“這事兒我正想說,”他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就你這工作吧,也沒什么出路。還不如早點想通把工作辭了,讀個研考個博什么的,以后搞搞學術研究,比你那什么小學老師強多了......”林擇沒搭話,伸手夾了一筷冬瓜片。兒子不愿搭理他這個老子,林擇他爸覺著臉上臊得慌,用力拍了下桌子:“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林擇的手被桌子震得一抖,冬瓜片掉到了桌上。他記得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形。他差三分沒考上第一,中午吃飯的時候,他爸啪地一掌摔在桌上,眼睛被血絲襯得有些暴戾:“就差那么三分,你要是能再認真那么一點兒,這第一也不會讓給別人!”他覺得林擇是可以的,考試滿分也好,年級第一也好。他如果做不到那就是還不夠努力。“林擇!”他暴喝一聲。林擇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我不會辭的,你想要那樣的生活,你自己去過,我不想要。”8.意料之中的,他那煞了面子的爹立即“蹭”地躥站起來,照著桌子就是呼啦一巴掌,連碗帶碟掀了小半桌的菜。林擇避讓不及,被guntang的湯水濺了半身,痛得眉頭生擰。他爸下手有多重,他早就深有體會。如果不是此刻有人攔著,對方估計已經掄起板凳沖他身上招呼。“反了你,”男人喘著粗氣,臉上的表情近乎猙獰,“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不是讓你來跟我頂嘴的!”手臂上火辣辣的痛感,生生地被心里的冷意給壓了下來。他就不該回來,也不該對他爸抱有哪怕一丁點的希望。他轉身準備走的時候,他媽拉了他一下。林擇回頭望去,看到了他媽臉上焦灼不安的神色。他心里的內疚只持續了幾秒,就被對方的下一句話給抹滅殆盡。“林擇,你別跟你爸置氣,這么多人呢,你跟你爸服個軟,這事兒就過去了。”這話耳熟得很,他改志愿被他爸知道后,打到肋骨斷裂進了醫院,他媽也是這么說的。別跟你爸置氣,這事是你不對,你跟你爸認個慫就好了。他當時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冰冷得麻木。幾年過去了,他們都沒變,連說的話都一樣。潑在身上的湯汁已經浸透,怎么擦也擦不掉衣服上的印跡。林擇正朝樓下走,許立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林擇啊,”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許立的聲音帶著雜音,“鐘鵑說你們這兒的水庫邊上有個燒烤挺好吃,我們說下午去。你還在剛才那個酒店嗎,方遠已經開車過來接你了。”他不想去,這個時候再看到許立兩口子其樂融融的樣子,他覺得心里刺得慌。然而還沒來得及拒絕,他人已經走到酒店大堂,看到了站在門口熟悉的身形。方遠背對著自己,一手揣兜里,旁邊有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正興奮地跟他搭話。即使對方回話時帶著漫不經心的架勢,她們的熱情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這么個小地方,開車過來只要幾分鐘,斷了林擇想要推辭的后路。他只能回了句:“我知道了。”十七八歲是個很好的年紀,朝氣而又蓬勃,不會害怕打擊和失敗,反而越挫越勇。他那時候把所有的感情和勇氣都義無反顧給了方遠,也不管對方想不想要。幾年時間冷卻下來,突然有一種從夢里醒過來的錯覺。方遠跟他不是一路人,他如果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