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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叡抓著他的手說。蘇幸掙了一下沒掙得出來,也就隨他去了,總歸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厲叡,你怎么樣?”蘇幸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沒有力氣一樣。“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你把我保護的很好。”厲叡說著,卻是止不住地心疼,這個人被他囚禁,被他虐待,最后救了他一命的卻依然是他,這是第幾次了?第二次了吧。“那就好。”蘇幸說著,像是很滿意一樣,輕輕笑了一下:“厲叡,你要好好活著。”厲叡攥著他的手猛地緊了一下。蘇幸像是有些體力不支一樣輕輕地吸了口氣才接著說。“厲叡你知道嗎?你對我做的這些事我剛開始是恨你的,但是到后來我不恨了。”“阿幸……”厲叡禁不住叫了一聲,但是蘇幸卻沒有理他,自顧自說自己的,像是要將這些年的話一股腦兒地說完。“我不恨你了,我只恨我自己,恨我當初為什么要在馬路上救你,恨我只能被你折磨這么多年卻無力反抗。厲叡,我只恨我無能。但是現在我也不恨我了。”“阿幸,你別說了……”厲叡從來不知道言語真的是能傷人傷的這么徹底,他感覺蘇幸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心上。“但是,厲叡,我還是怨你的。你知道我這次為什么要救你嗎?”“蘇幸,你別說了!”直覺那是他不想聽見的。“厲叡……”“我他媽叫你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你沒聽見嗎!”厲叡暴怒地打斷他的話,脖子上青筋暴起。蘇幸感覺攥在手上的那只手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他的手握斷一樣。但是他此刻就像感覺不到疼一般臉上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他終于不再將眼睛對著房頂,而是將頭微微側轉向厲叡,揚起了笑。厲叡看清他的樣子后,瞳孔頓時一陣緊縮,他將手放在蘇幸的眼睛旁晃了晃,卻發現蘇幸絲毫反應都沒有。蘇幸的眼睛,瞎了。但是那雙瞎了的眼睛此刻卻是微微彎起著,在傳達著它們的主人難得的好心情。他看見他面前的人嘴唇輕啟,吐出了他今后近十年午夜間的夢魘。他聽見他說:“厲叡,你知道嗎?我希望你長命百歲。”他聽見他說:“厲叡,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了,但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好好地活著。”他聽見他說,“厲叡,我祝你長命百歲,孤老無依;我祝你渴求一生,不得所愛。”他聽見他說,“厲叡,從今以后,黃泉碧落,不復相見。”然后他在他面前永遠地閉上了眼。從今之后,歲月流逝,獨留他品無邊孤寂;海角天涯,再也找不到那個他愛著卻被他折磨了一生的人;從今往后,世界之大,卻再也無處為家。☆、第三章又相見厲叡猛地睜開了眼睛,額角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一只眼睛不太能看得清楚,但是另一只眼睛卻明確而清晰地映出了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阿幸?!”厲叡驚訝地不敢相信,這個他思念了十年的人,竟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是在做夢嗎?但是緊接著他就發現了蘇幸的不正常,他雙目緊閉,呼吸短促,嘴唇周圍泛紫。這明顯是心臟病復發時的表現!厲叡呼吸一緊,顧不得多想急急忙忙地將他一把抱了起來,飛快地向車庫跑去。這地方對他來說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一路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厲叡將車速飆到了最快,循著記憶向著醫院方向飛馳。“醫生!醫生!心臟病復發!救人!快救人!!”聞訊而來的醫護人員飛快接過厲叡抱著的人推進了急救室,厲叡站在急救室外面,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結果卻發現手抖得連鎖屏都打不開,他惡狠狠地猛地一掌打在了自己的手上,連帶著手機摔到了地上。他將手機撿起來,索性手終于不抖了,按了個號碼出去。“喂,趙院長,我是厲叡,我有個朋友先天性心臟病復發了在急救室,麻煩你帶個人過來看看。”他說完,那邊的人應了兩聲,接著他就把電話給掛了。他這邊電話剛掛了兩三分鐘,那邊趙院長已經帶著一個醫生趕了過來,來不及寒暄,那醫生手一推門進了急救室。“厲叡啊,別擔心,陳主任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心臟外科醫生,不會出事的。”趙院長道。“嗯。”厲叡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趙院長見他這樣子也不介意,畢竟人還在里面呢,說不擔心就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趙院長一早就接到過上面打的招呼,隨后醫院就接受到了一批新的醫療設備。于情于理,多照顧一點都是應當的。“你這傷口也趕快找人處理一下吧,感染了就不好了。”趙院長看著他那被血糊的半張臉說。厲叡也沒心思搭理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急救室的門,只感覺自己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場車禍,又回到了那間手術室外面,心里一個勁的發涼。得,趙院長一看這也是個聽不進去勸的,干脆自己找了個醫生過來給他處理了,又讓自己的助理在這里看著,叮囑了兩句后先離開了。畢竟作為一個市第一醫院的院長他還是很忙的。厲叡看著急救室門只感覺心里亂糟糟的一片理不出頭緒來,他記得他又去看蘇幸了,那天正好是蘇幸的忌日,天氣跟蘇幸走的那天一樣,陰沉沉的,下著小雨,天卻壓抑的不行。他帶了九十一支藍色妖姬,去看那個再也不肯睜開眼看他的人。他把花放到墓碑前,然后便倚在了墓碑上,一邊喝著酒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些什么,那時候他想的什么來著,哦,對了,他想著說不定喝醉了就能看見蘇幸。雖然蘇幸說過再也不想見到他,但是萬一他心軟了呢?要知道他的阿幸最容易心軟了,說不定一心軟就允許他見他一面了呢?但是他沒想到,他再一睜眼真的就見到蘇幸了,雖然在昏迷,但是是活的、有體溫有呼吸的蘇幸。他感覺自己想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如果真的是在做夢那么他情愿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十年了,十年間他連在夢里都不曾見到過蘇幸一眼,只有他最后留下的話,成了他夜夜的折磨。這個時間是什么時候來著?厲叡恍惚地想著,這好像是他囚禁了蘇幸近兩個星期的時候。他和蘇幸是在S省認識的,那時候正好是國慶節放假,跟他一起的幾個想計劃著去S省玩,他一想反正無事,也就跟著一起來了,那里成了他認識蘇幸的開始,也是蘇幸噩夢的開始。認識蘇幸那天他剛接到他爸的電話,他母親去世了。他當時正走在馬路上,雖然表現的很平靜但是整個人都已經愣在了那里,連開過來的車在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