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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欲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3

分卷閱讀33

    ,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黑沉沉的死氣。

    豫州巡撫呂祿率領著一眾茍延殘喘的官員早已灰頭土臉的等在城門口,看見了策馬而來的良齊二人呼啦一聲全迎了上來。

    他們并不認得新上任的良齊,只認得工部尚書那張熟悉的臉。

    “鄂大人!您總算來了!”呂祿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被災情摧殘的面黃肌瘦,看著委實可憐。他抹了把臉,像看救世主似的看著鄂豪道,“大人,我們盼天盼地總算把您給盼來了,您看看,這堤壩都被沖開了,河水湍急,保不齊什么時候一陣暴雨又發大水了,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鄂豪下了馬,腳步發虛,看人都帶著重影兒。他沒好氣地說道,“你們盼的人不是我,是這位——圣上親命的河道總督良齊良大人,我這一趟只是個監工?!?/br>
    “什么.....”呂祿與幾位地方官面面相覷,實在不敢相信宮里怎么會派這么個毛都沒長齊的人來賑災呢?

    他會干什么?他能干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金棗:“公子,咱家后院兒要起火啦———”

    ☆、初到

    登高樓上雨幕垂簾,暗黃的油紙傘擁簇著開滿了頂,一眾大大小小的官員皆遙遙望著遠處奔騰的黃河。

    最一開始怒號的洪流已經退去,連被沖毀的河道都露出破破爛爛的真身來。但不斷翻滾著的大浪依舊威勢不減,就算站在遠處高高的樓頂上依舊能清晰聽見那恍若萬鬼同哭的凄厲之音。

    良齊一動不動地站在最前頭,氤氳的水汽染濕了密長的睫。他垂著眼,透過如簾似煙的雨幕靜靜注視著那條滋養萬民卻又掠殺萬民的母親河。

    身旁為他撐傘的小廝只覺得這位大人比手里硬邦邦的傘骨還要沉默。

    豫州巡撫呂祿抬眼看了看新上任的河道總督,見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后悄悄將鄂豪拉到角落,遠離人群,壓低聲音開口問道,“大人,這是怎么回事?良......這個什么良......”

    “良齊。”鄂豪不耐煩地提醒著,他心里有氣,自從到了豫州地界兒就沒給過一次好臉。

    “哦哦,這位良大人,”呂祿賠笑著道,“什么來頭?是咱們的人嗎?我怎么沒得著宮里的指示?”

    “什么‘咱們的人’?”鄂豪皮笑rou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心說誰跟你“咱們”?若不是那該死的吳平之拿著他兒子倒賣私鹽、強占土地、對佃農動用私刑之事相威脅,他又怎么可能頂著被降級的危險向皇上舉薦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吏部侍郎呢?

    現在好了,小皇帝一個心血來潮的指派,搞的降級都是小事,鬧不好還得被罷官。

    就算他之前迫于壓力跟吳平之狼狽為jian,但現下這檔子事兒一出,鄂豪心里只剩下滿滿登登的咬牙切齒。

    若是吳平之干干凈凈的也就算了,關鍵他本身從里到外都快黑成個惡鬼了,哪來的臉沖著自己張牙舞爪?

    還不是靠著給那位當狗才得來這么個地位!

    呸!惡心!小人一個!

    “???”呂祿遠離京城,消息微微慢了些,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能茫然地看著鄂尚書,心說這去年還一起對災銀分贓分得樂不可支的人,現下又玩的是哪一出?

    “沒什么,你只要記得這人得罪了吳大人即可?!倍鹾罃[擺手,懶得同他多說。反正不日之后宮里吳平之的指示也該到了,到時候呂祿自然明白眼前這位河道總督因何而來。

    瞧見他一臉不想多說的樣子,呂祿也不再問。他深諳官場之道,適時地岔開了話題,鬼鬼祟祟地問道,“那......那今年大災,朝廷撥了多少怎么也得比去年多吧”

    誰跟白花花的銀子都沒有仇,就算氣頭上的鄂豪也一樣。

    所以他審時度勢地放緩了表情,湊近了些伸出五根手指低聲答道,“今年啊......足足有這個數!”

    呂祿倒吸一口涼氣,眼里迸出綠光。他不住地搓著手,聲音里透出股抑制不住的興奮道,“我的天爺!五百萬兩?!這么多!往年都只有兩三百萬兩.....”

    許是想到了就算被罷官仍能充盈一下荷包,鄂豪陰云密布的臉終于好看了些。他用鼻孔輕嗤了一聲,有些瞧不上呂祿一驚一乍的樣子,背著手略帶警告地說道,“呂大人還是莫要激動的好,這次畢竟災情嚴重,朝廷關注得緊,不像旁些時候,樣子該做還是要做的?!?/br>
    “是,是,下官定會注意?!眳蔚撀勓渣c頭哈腰地賠著笑,諂媚之態盡顯。若是他身后有條尾巴,恐怕現在早已甩到天上去了。

    他們二人湊在一起細細簌簌地討論著即將到達的災銀,絲毫沒注意到隔著陰雨連綿,有一雙眼睛正冷冰冰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待月明星稀,華燈初上,豫州城西邊一酒樓內傳來陣陣朗聲大笑。

    呂祿不愧是能做到巡撫之位的人,即便在災情如此嚴重的境況下,仍能搞出這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來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

    雕花楠木圓桌上擺著道道令人目不暇接的吃食,奶汁魚片、掛爐山雞、佛手金卷......良齊則是不動聲色地坐在一旁,并未動筷。

    按理說,他本是圣上欽點的總督,賑災一把手,可席間的大小官員不知是不是得了誰的指示,全都像集體失明了似的,并無一人上前搭話。他們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刻意在一派沸反盈天中冷落出一小塊寂靜之地。

    這樣的下馬威太過小家子氣,良齊甚至連反抗都懶得反抗。

    更何況他來這本就不是為了吃。

    他百無聊賴地偏頭看向窗外,澄澈的月光如同銀河傾瀉,洋洋灑灑的將整片暗沉大地照的通透明亮。也就是這一瞬,良齊忽地看見了不遠處陰影里的另一方天地。

    那是一條正對木窗的窄巷,地上鋪著層淺淺的污泥,周圍散落著房屋的斷臂殘肢,幾名乞丐模樣的人正蜷縮在一起朝酒樓張望著。他們太瘦了,瘦得渾身上下似乎只剩個空洞洞的眼眶,突出的眼球燈似的亮著,像幾只餓極了的野貓。干癟的胳膊無力地垂在一邊,破布條樣式的衣料纏在身上,充其量只能遮擋一下僅剩的自尊,除此之外什么也遮不住。

    良齊甚至還看清了其中一人不住吞咽的喉結。

    這些正是城內垂死掙扎的災民。

    耳畔是各級官員推杯換盞的載笑載言,鼻尖縈繞著八珍玉食的滿堂芳香。

    屋內燈火通明的溫暖與屋外啼饑號寒的災民僅有一墻之隔。

    當真是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良齊微微蹙了一下眉毛,轉身向著桌上的父母官開口道,“各位大人,明日開始整修河道施粥賑災如何?”

    他面容沉靜,嘴角勾著抹淡淡的笑,似乎對刻意的冷落渾然不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