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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捋了捋胡須道,“日后我們便同部為官,良大人不必如此拘禮。倒是我久聞良大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良齊仍舊垂著頭,心道你見個屁!咱倆離這么遠,能看清我的臉才怪。 估摸著吳平之說完自己也反應過來有點假,便紆尊降貴的把屁股從凳子上挪了起來,大腹便便地朝良齊走來。 良齊見狀將頭壓的更低,把“伏低做小”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這卑躬屈膝的樣子極大取悅了吳平之,他臉上的笑愈發深刻了。等走到人跟前兒,吳尚書便抬手親自將良齊扶直了身。 結果下一秒,吳平之的臉就僵了僵。 這位新來的吏部郎中,怎么長得如此眼熟? 吳平之瞇縫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良齊,要不然以他老jian巨猾的程度不可能一點都想不起來,可頭回見面的人為何會有如此熟悉之感? 那張圓咕隆咚的臉閃過一絲驚詫,縱然吳平之掩飾的極好,卻依舊被良齊盡收眼底。 尚書大人.......原來是你啊........ 良齊心底狠狠一跳,面上卻平靜無波。他裝孫子的功力已然大成,愣是一點也沒讓吳平之看出個一二三來。 他端上副假惺惺的笑,把溜須拍馬的詞兒說的冠冕堂皇,“下官今日得見尚書大人,實在是三生有幸。我自幼長在南疆邊關。粗鄙慣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還望大人多多包涵,不與小人計較。” 吳平之忽略這一套詞兒,只挑出了個重點問道,“你是邊關人?” 良齊闔首道,“是,不知大人是否去過?” 吳平之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朗聲笑道,“不曾去過,不過邊關距離長安甚遠,良大人這一路必然風塵仆仆,鞍馬勞頓吧?” 良齊道,“是,多謝大人關懷。雖然一路多遇艱難險阻,好在平平安安。” “不錯,”吳平之拍拍他的肩,拉長了音調說道,“平安是福,日后良大人進了我吏部,只要朝乾夕惕,業精于勤,便可得百事順遂,福祿皆全。不知良大人是否懂我的意思?” 良齊何等精明?這種“提點”的場面話,稍一思量便明白了。 這是變著法兒的跟他要“禮錢”呢! 上任第一天,給頂頭上司點好處,送些禮,幾乎是朝內不成文的規矩。 可良齊本身就不是個守規矩的,況且,他入朝一不為升官,二不為發財,只為肩上背的百來條人命,斷沒有向吳平之送禮的念頭。 其實說來說去,最主要的原因,則是因為他窮。 所以他只當是自己缺了半拉心眼兒,沒聽懂尚書大人的言外之意,聞言裝出副頂天立地的正氣凜然道,“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必定謹記在心,定為黎民百姓、江山社稷鞠躬盡瘁。” 聽他胡扯完,吳平之皮笑rou不笑地瞥了他一眼。尚書大人此時此刻心里正裝著別的事,沒工夫去跟這人磨嘴皮子。既然不上道,不聽話,那以后如何發展,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想到這兒,吳平之背過手道,“良大人今日第一天入職,想必有許多事情要忙,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不多打擾了。” 說完他拂袖而去,良齊在后面又拘了個禮,朗聲道,“大人您慢走,日后有機會,定要去大人府上多多拜會——” 吳平之出了宮門,坐上了自家侯了半天的馬車,扔了句“速速回府”便兀自沉默起來。 他越看越覺得那人熟,可偏偏腦子就跟漿糊了似的硬是想不起來。 這人,到底是誰呢? 吳大人沒煩擾太久,等搖搖晃晃的馬車終于進了府,便迎過來一名矮瘦黝黑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不起眼的長衫,扶著吳平之下了車,躬身道,“大人,您回來了。” 吳平之應了一聲便快步朝書房走去。 那黑男子緊跟在后面有些不解,開口問道,“大人為何如此著急?出了什么事么?” 吳平之想了想輕聲道,“我今日見了一個人,感覺甚為熟悉,可我與他是第一次見面......”說到這,他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猛地轉頭喝道,“下九!你快去把吳郡那人的畫像給我找出來!我要看!” 被稱作下九的男人道了聲“是”便直接朝旁邊驀地一閃身,竟然原地消失了,可見是個輕功絕佳的。 待吳平之拖著一身贅rou呼哧帶喘地跑到書房,下九已經安安靜靜地立在一旁了。 一張畫著人像的宣紙端端正正擺放在窗下的方形書桌上。 吳尚書只拿起來瞧了一眼,登時愣在原地。 是了! 為何會覺得熟? 這人竟是自己三年前就開始差人監視的江尋!前內閣首輔薛廉的私生子江尋! 可他怎么從吳郡,從自己手下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來的?還進宮考了狀元做了官兒?! 吳郡的那些暗樁難道都是死的嗎?! 吳平之一張臉一時風起云涌變幻莫測。 “大人,您先莫慌。”下九在旁邊道,“吳郡的人每月都會傳來消息,上月不也傳回來‘江尋已經完婚,搬入新府,一切安好‘了嗎?按理說那邊兒應該沒出什么大事兒,是不是碰上長相相似的了?” 他的一番話似乎點醒了吳平之。 尚書大人捏著畫像坐下,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良齊自稱“邊關人”,跟吳郡八桿子打不著一起去。 況且那邊的暗樁不可能悄無聲息就全被滅掉。 吳平之思來想去了半天,自覺也不太可能,但又放不下心,便轉頭吩咐道,“下九,你速速找人去一趟吳郡,務必要親眼確認江尋的情況!” ☆、露餡 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在吳平之眼里,與薛家有關的人,都得死。 若不是十三年前先皇念及薛廉曾經護駕有功,政績卓著,免去了誅九族之罪,只怕吳大人會將長安城里所有姓薛的全部連坐處死。 這回突然出了個活的私生子,吳平之簡直吃也吃不下,坐也坐不住,恨不能長了翅膀自己飛去吳郡瞧一瞧。 不過滿身的腱子rou時刻提醒著尚書大人,飛是飛不起來的,你只能等。 這頭吳平之抓耳撓腮,另一頭的良齊卻鎮定得很,倒不如說,還有些細微的開心。 “什么?!你是說,那個吳平之就是在吳郡監視你的人?”沈輕手里捏著筷子,正與一塊紅燒獅子頭努力斗爭中,聞言愣了愣。 “是,八九不離十,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了。”良齊笑著接過她的碗碟,用筷子將手掌大的rou丸細心的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后才遞給沈輕。 沈輕的臉略微紅了紅,她入長安這么久以來,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