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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就已經(jīng)糾纏不清了。 彼時年幼,整條滇寧街上從前到后掰手指頭數(shù)來數(shù)去也只有兩位孤兒。 一位在街東頭的滾繡閣,掌繡的沈大娘子外出進(jìn)貨時隨手在郊外撿了個蔫蔫巴巴的四歲女娃。麻桿兒似的瘦,破布粗衣臟兮兮,單手拎起來也不嫌重。 “真輕啊,那你就叫沈輕罷。”沈大娘子起名跟古詞詩賦無關(guān),從來都是過嘴就行。 另一位在街西頭的望海酒樓,掌柜的江世卿北上禮佛時在廟堂后的樹林子里救了個跟野狗爭吃食的九歲男娃。一雙眼睛烏漆麻黑,賊溜溜地轉(zhuǎn),像是長了顆九曲玲瓏心。 江掌柜心念一動,把人拎回客棧清洗干凈,露出一副頂好的皮相,當(dāng)下便喜歡得不行。遂咬牙跺腳帶回了吳郡,起名“江尋”。意為“山寺月中尋桂子,郡停枕上看潮頭”。 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東西兩頭抻著的距離沒有擋住二人的惺惺相惜。再加上江尋的一張嘴巧舌如簧,沈輕的一張臉出塵脫俗。等到了年歲,兩人一拍即合,私下里連嫁娶日子都訂好了。 可沒想到,雙方長輩突然齊齊翻了臉。沈大娘子欲跳江,江大掌柜欲自縊。棒打鴛鴦齊心協(xié)力,作天作地各種辦法層出不窮。 最終,他們成功了。 三年前,江尋在滾繡閣門前見了沈輕最后一面。 沈輕給了江尋一只香囊,上面是套花紅帶綠的鴛鴦織。 江尋給了沈輕一句話。 他說,“阿輕,信我等我,我會娶你,我只會娶你。” 如今沈輕從別人嘴里聽到,江尋的發(fā)妻不是你。 呵,果然。 老話說的好,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古人誠不欺我。 她上一次看見同樣的命運(yùn)故事還是在話本兒里,主人公名叫梁山伯與祝英臺。 這次可以改成江姓王八蛋和沈氏小仙女。 哦,對了。 還有個人不能忘。 沈輕揉了揉手腕,踱步走到繡繃前。通宵兩個晚上挑燈夜戰(zhàn)的繡品還在熠熠生輝,她指腹間布滿了針扎的口子。其實本可以不用這么趕的,只是李三小姐千叮嚀萬囑咐加急用,而且必須沈輕獨自來繡,萬不可假手他人。 當(dāng)時李小姐臉上的淺笑吟吟她只當(dāng)是信任自己,現(xiàn)在看來...... 沈輕明白,她跟江尋的事說不上人盡皆知,也算是家喻戶曉。李三小姐耳聰目明不聾不瞎不可能不知道,那對自己端的這個態(tài)度和辦的這檔子事兒,就很值得琢磨了。 她自幼跟著沈大娘子長大,大娘子終生未嫁,為人雷厲風(fēng)行,憑一己之力將滾繡閣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 她不像尋常女人,即便心軟撿了沈輕回來,喚她一聲阿娘,也跟對待普通學(xué)徒一樣,不無區(qū)別。 沈大娘子隨隨便便的養(yǎng),沈輕也就隨隨便便的長。 女戒女德一個沒學(xué)到,“你砍我一刀我必卸你條胳膊”這種東西倒是學(xué)了個十成十,要不然也不會跟江尋這么個打小心眼兒就比繁星還多的人狼狽為/jian如此之久。 不對,狼狽為/jian太難聽了,應(yīng)該是勾肩搭背。 好像也不對....... 沈輕邊想邊蹙眉,算了,跟阿娘一樣過過嘴就行,不要細(xì)究有的沒的。 總之就是一句話,負(fù)了她的男人回來了,搭配著白蓮花的發(fā)妻也一起粉墨登場了。 沈輕翻身回榻,掀開被褥,露出個極其隱秘的孔洞,她伸手進(jìn)去掏出個四四方方泛著銀光的小盒子。 盒子里擺放著三只流金瓷瓶、一本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的古書和一根慘白微粗的繡針。 “毒譜,骨針,齊活兒。” 沈輕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繡繃前,手指在金絲銀線中來回畫著圈兒。 她無聲動了動唇,眼底一片陰霾。 “想穿我繡的嫁衣?那您先掂量掂量能不能穿得住了meimei。”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打滾抹淚求各位老板康康~專欄請點擊,給各位看官大大鞠躬啦!!! 文案: 相傳,北古老街東頭開著一家奇怪的店。店里沒有貨架,沒有商品,只有柜臺上點著的一盞紫金琉璃燈。 哦,還有一只好吃懶做胖成球的黑毛兔和一只酷愛向水杯里拉鳥屎的賤烏鴉。 賤烏鴉愛罵人,黑毛兔愛睡覺。 空蕩蕩的店里人形生物只有一個——年輕的男主人擁有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他左耳掛著串金色的鏤空耳飾,手里擎著懷表,笑瞇瞇的站在柜臺后面接待客人。 能光顧這家店的人不少,有滿身傷痕穿著高中校服的怯懦女學(xué)生,有腕上綁著黑白腕帶的疲憊女白領(lǐng),還有面色蠟黃雙眼無神的絕望主婦...... “我活不下去了.....”她們說。 短篇合集,男主不變。 關(guān)于拯救那些打滿補(bǔ)丁仍然無法堅持下去的靈魂。 【這一刻請選擇聆聽奇跡與愛,它會帶你沖破黑暗與痛苦。】 【所以請你加油,活一活試試,好嗎?】 ☆、回歸 毒譜是沈大娘子在沈輕坐上“第一鳳娘”之位那天親手傳給她的,也是這么多年大娘子頭回顯露出“阿娘”的溫柔與特別來。 譜上記載了數(shù)十條以線縫毒的方法,沈輕挑來挑去,最終敲定了個能使人皮膚sao癢三日卻不會傷及根本的一種,此式名為“湮毒”。 “我三年的一腔深情換她三日的鬧挺折磨,不虧吧江尋?” “你讓我等你卻讓我等來一紙你與別人的婚約,你未來的嬌妻還跑到我這兒耀武揚(yáng)威,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呢?” 可沈輕沒想過自己這么快就會見到江尋。 近兩日她一直忙著實施虐渣大計,熬的有些狠了。這天午后趁著陽光正好,在后院兒的葡萄藤下自顧自拉來個木頭架子的搖椅。 她身著翠綠紗純?nèi)梗O窸窣窣地爬了上去,拎起個剛繡好的團(tuán)扇,微微闔眼。 烈日炎炎,火傘高張,她偏得一小片綠蔭環(huán)繞,微風(fēng)習(xí)習(xí)。 忙里偷閑最為得意,不多會兒,搖椅上便傳來冗長安寧的呼吸聲。 真應(yīng)了童玲那句話,這人純屬王八精轉(zhuǎn)世,擱哪兒都能倒頭就睡。 孰知,她在后院兒活似神仙,她姐妹在前廳僵如枯樹。 李三小姐語笑嫣然地下了轎子,腳底邁著櫻花碎步,兩名貼身侍女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轎前立著個青衫白面公子哥兒,身量欣長,五官深邃明朗,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勾人心魄,日頭一照,里面便盛滿了細(xì)細(xì)碎碎的光。 他腰背挺直,腿長肩寬,氣質(zhì)卓然,嘴角一直噙著抹笑。李家小姐羞羞答答與他錯后一步,面頰緋紅。 二人站在滾繡閣門前,好一對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