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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感受到,太子對他似乎有種莫名敵意。 凌容與淡淡掃向寧紹身后。 盛歡的身高在女子之中雖不算嬌小,卻也被寧紹牢牢實實地擋著,饒是如此,她仍是感受到那雙墨眸的探視。 太子不是她不想見,就能避而不見之人。 盛歡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輕扯了扯寧紹的衣袖。 寧紹眉梢輕挑,回過頭,以眼神無聲詢問她。 盛歡朝他笑了下,搖了搖頭,兩人無聲勝有聲。 凌容與看著兩人一來一往,原本毫無波瀾的墨眸,終于泛起漣漪,周身亦彌漫起低沉的氣壓,臉色一點一滴陰沉下去。 她怎么可以對別人笑呢? 周遭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懾人寒意,壓迫得不敢動彈,冷汗涔涔。 寧紹卻毫無所覺般,直到確定盛歡神色無虞,才往旁站了一步。 盛歡上前,福身行禮,低聲道:“民女參見太子殿下。” 說話的口吻比兩人頭一次相見時還要冷漠,絲毫不復記憶中的細膩柔美,嬌甜軟糯。 凌容與薄唇緊抿,看著她的眼神忽明忽滅,眼底深處閃過痛苦,晦澀難言的情緒劇烈翻涌。 她不記得他了。 凌容與原存著一絲僥幸,期望著她跟自己一樣有著前世記憶,但連兩次相遇,她看他的眼神皆是如此陌生。 寧紹瞧出凌容與看著盛歡的目光不對,心頭一跳,微微笑道:“殿下今日特地前來,可是要來問臣有關──” 凌容與置若罔聞,直接走到盛歡面前,眸色沉沉,深不見底,“你便是盛侍讀的胞妹?” 他垂眸看著少女,只見少女垂著眼簾,濃密卷翹的眼睫微微顫.動。 鵝毛般的大雪,于兩人頭頂不停飛舞,紛紛落在遮擋住他們的兩把油紙傘上。 她盯著地面,輕聲道:“是。” 凌容與見她這般乖巧模樣,回話的語調也沒剛才那般冷淡,聲音不由自主地溫柔起來:“叫什么名字。” “盛歡。” “盛歡。”凌容與微微低垂著眉眼,目光緊鎖著她,淡淡呢喃兩遍,“盛歡。” “殿下,是歡喜的歡。”寧紹細心地替盛歡開口解釋。 凌容與墨眸一沉,似是此時才終于記起身旁還有人,懶懶抬眸,瞥了眼青年,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寧紹。” “是,不知殿下──” 凌容與瞇了瞇眼。 不待寧紹說完,他便將懷中手爐隨意一扔,大掌一拽,朝思暮想的人兒已在身前。 凌容與俯身,唇落在她耳側幾寸的距離,溫香軟玉近在咫尺。 一串動作如行云流水,肆意狂傲。 少年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將盛歡緊緊籠罩住,溫熱吹拂于耳,她呼吸微微一窒,記憶中曾經的甜蜜旖.旎,鋪天蓋地朝她襲來。 盛歡有一瞬恍惚,好似一下子又回到了兩人終日纏.綿,交頸而臥的時光。 然而少年下一句話,就將她狠狠地拉回現實,“那日你在大街對孤投懷送抱,不過幾日,便又想對其他人投懷送抱了是么?” 略帶薄怒的嗓音自耳畔響起,盛歡抬眸,不自覺的縮了下肩膀,一臉錯愕。 目光掠過凌容與噙著涼薄笑意的唇角,再對上那雙布滿陰鷙的墨眸,她腦中空白一瞬。 盛歡不敢相信堂堂太子居然這般無賴,故意說出這種顛倒黑白的話語,引人誤會。 那日分明是他扣住她的腰,她才會摔進他懷中! 之前她一直擔心凌容與跟自己一樣恢復前世記憶,現在看來是她憂思過慮,這人的一言一行與前世截然不同。 前世她與阿爹撿到他時,他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當時的少年郎,清風明月般的一個人,看著他便想起君子端方、溫潤如玉,這八個字,她才給他取了溫君清這個名。 而如今……這位大梁太子又如何擔得起清風明月這四個字?入京前她所聽到那些對太子的贊美,怕只是虛名。 那日在大街上他那般穩重,想必只是因為圍觀民眾過多,他不得不收斂脾性,裝模作樣。 是了,這個人不是溫君清,不是她到死都還相信、還深愛的夫君。 他不是那個一無所有、失去記憶、唯有她一人的溫君清,而是貴為儲君、矜貴無匹的太子凌容與。 這一世,他之于她,不過就是個陌生人。 盛歡斂下長睫,細指攥緊,心底雖多了幾分苦澀,原本慌亂的一顆心,倒是漸漸沉穩下來。 “民女那日絕非有意唐突,請太子莫再說出這種惹人誤會的話,請您自重。”她低眉順眼,姿態柔順乖巧,挑不出半點錯處,語氣越發漠然。 凌容與面不改色,心臟卻被狠狠刺了一下,大掌一把攥住她雪白纖細的手腕,將人往前帶。 少女白.嫩的肌膚,很快就被勒出一道紅痕。 他眸光幽暗一瞬,痛苦與嫉妒不斷翻騰。 她與寧紹的互動,她對著寧紹笑,她站在寧紹身旁的畫面,還有對他說話時,那仿佛沾染了落雪寒意,極盡冷淡疏離的陌生語氣,所有的所有,都令他難受的快要發瘋。 想毀掉任何看見她的笑容,任何站在她身邊的人。 讓她永遠只看他一人就好。 凌容與一臉云淡風輕,握在盛歡手腕的力道卻不自覺加重,手背青筋暴起。 心臟更像絞進一把利刃,反復切割凌.遲,撕心裂肺一般疼痛。 一眾奴仆早在太子拉起人便紛紛低下頭,絲毫不敢抬眸窺視。 唯有寧紹毫不避諱的看著。 百姓間的閑言碎語,易以訛傳訛,造成誤會,當初他聽了不過一笑置之,如今太子卻親口證實了這件事。 寧紹垂下眼簾,沉吟片刻,道:“殿下與盛姑娘之間恐怕有誤會,盛姑娘并非你口中那種輕浮女郎。” 凌容與偏過頭看寧紹,不緊不慢道:“她自然不是那等輕浮女郎,是寧大公子不知分寸,過于風流唐突,明知盛宅只有她一人,還故意挑在此時登門拜訪。” 他并沒有事先派人觀察盛歡的一舉一動,否則也不會等到寧紹要離開盛宅,才姍姍來遲。 口中所言,都是他于極短的時間內,推敲得出的結論。 “什么?”寧紹一愣,顯然沒想到凌容與會說這樣的話。 “寧紹,”凌容與薄唇微勾,墨眸中壓抑著病態的執拗與獨占欲,“她是孤的。” 他無法忍受少女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更無法忍受旁人覬覦她。 太子此言一出,低垂著腦袋的眾人均是一怔,無聲地倒抽了一口氣。 饒是寧紹這般身經百戰的皇商子弟,亦是怔愣幾瞬,才回過神來,“殿下方才連盛姑娘的芳名都不知,她如何就成您的了?” 寧紹心中不禁生出了種荒謬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