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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年紀,我們就經常親親抱抱,我想……”到了這里,他有意停頓,舔了下嘴唇,嘴角抿著笑了一瞬,“我想他也是喜歡我的。”——不要怕他打斷你。總共要試兩段戲,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獲得同樣的時間,也有人根本不會有第二場戲的機會,而第一段內心獨白戲,臺詞太長,導演是不會讓你表演完的,可能會中途打斷你讓你跳著演,也有可能突然斬斷一段內容。這都是正常的,但結果未必就悲觀。你需要做的就是服從安排,迅速找到情緒的切入點。陸煙汀記得他問過曲如屏,那要是被打斷,真的不是他不滿意我嗎?曲如屏跟他舉了個例子,他以前有一次一個角色,試戲的過程中被導演打斷了三次,那場完整的戲最后演的七零八落,并且導演的臉色始終很臭。他以為他完了,然而這個角色最后還是給了他。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導演在這個過程中只是個看客,不必被看客影響情緒。“只是母親并不喜歡我玩鬧,她總是要我用功讀書,可我并不是個聰明的學生,我能感覺到我并不是她的驕傲,但她還在期盼著奇跡發生。”陸煙汀背部繃緊,冷汗直流,他面色蒼白,聲音發虛,仿佛罪犯在被告席上懺悔著自己的罪狀:“我已經不可能會讓她感到快樂了,因為我和父親一樣——”突然,他的瞳孔放大,神經質地盯著空中的虛無。“——愛上了男人。”——你可能無法理解這種感情,稍微有點代入感的話,你可以這么想:一個omega,喜歡上了另一個omega,在現在這個社會受到的歧視基本等同于過去第二性別里男人和男人的愛情。為了方便他想象,曲如屏給他放了很多視頻,是幾對OO情侶小視頻,他們在視頻里詳細描述了戀情給他們造成的困擾:親友們的不理解,陌生人的歧視以及社會的惡意。其中一個omega在說發現自己喜歡omega的時候,雙目瞪大,露出來懺悔又惶恐的神情,陸煙汀印象很深刻。“最需要愛的年紀里,他是唯一一個肯愛我的人。在上小學的年齡段,我性格活潑,對他最為依賴。后來上了中學,我逐漸變得內向,同齡人認為我太過冷漠孤僻,都不喜與我交往。”陸煙汀的神情再度恢復冷漠,就仿佛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在他的理解里,宋卿饒本質上是對除了侍南以外的所有人都持有可有可無的態度,他性格最大的缺陷就是冷漠,為了保護自己,他選擇只愛一個人。“其實這沒什么,我只喜歡他一個,我只對他好。我清楚母親的底線,始終都在小心避讓她的雷區,同樣我也理解她的痛苦,即使她并不是個好的mama,情緒反復無常,讓我對她又敬又怕。”這些臺詞陸煙汀早已滾瓜爛熟,他克制了語速,此時此刻他就是宋卿饒,在談到母親的時候,害怕,惶恐,敬畏,卻又是包容的,他微微蹙著眉,雙拳緊握,仿佛抑制著自己因為母親帶來的痛苦。“但我還是心存僥幸,克制不住地去和他接觸。他還像小時候那樣包容我,縱容我,我到底還是把他拉下水了。”陸煙汀神情微微恍惚,每當談起與心上人的過往,他總會露出有點茫然的竊喜,“第一次親他,是我主動的。我們約好了等他中考過后一起去旅游,他還告訴我,說有話跟我說。于是我一直盼望著那天的到來。”他的眸子黯了下去。“只是我沒有等來那一天,因為母親發現了我的秘密。”——在演到情緒越激烈的戲時,你反倒可以越平靜。放空一些,抽離自己。陸煙汀問曲如屏:你的意思是,人在極端悲傷難過的情況下,其實并不會歇斯底里,要死要活是嗎?大悲無聲,曲如屏回答他,你可以演出失聲的感覺。為此,曲如屏給他示范了幾次。而此時,陸煙汀就張了張嘴,他像是干嘔般反復張合著唇,伸縮著脖子,卻一聲都未曾發出,半分鐘過去了,他痛苦地滿頭是汗,爆出青筋,最終緩緩地,緩緩地,木訥地發出干澀的聲音:“她把我按在墻上打的時候,我在哭,在尖叫,她好像完全瘋癲了,扇著我的臉,質問我,憑什么,她憑什么。她可能想問的是,她憑什么會有這樣的丈夫,又會有這樣的兒子。”陸煙汀有些疲軟地將聲音放低,垂著眸子道:“我的兄長比我要優秀很多,只是跟了父親在美國,她一直想要的都不是我,我是知道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兄長可以跟著她,她實在是個很可憐的女人。我對不住她。”郭凱始終一言不發地盯著他,陸煙汀無法分心去揣測他的意思,他再次將目光對上郭凱,心里其實有些犯怵。他竭力讓自己保持著一定的節奏,說話的尾音不顫抖,不總去想被打斷的可能:“到了大學,我變得圓滑,不再像過去那樣不會處事,也有了很多朋友。我想我已經放棄了他,但我還是選擇了他的學校,甚至是他的專業:那個完全不適合我的專業。”陸煙汀將自己再次沉浸到角**緒中去,每當他提到“自己”的性格變化,總會表現出一種抽離自身的淡漠感,事實上,他認為宋卿饒對自己是滿不在乎的。他不在乎自己的悲喜,性情,遭遇,他將自己完全視為一個軀殼。——但談到侍南,他就完了。曲如屏跟陸煙汀強調,侍南就是宋卿饒的死xue、致命的弱點,是他無法割舍的羈絆,你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平靜,但只要談到這個人,你必須得給出反應。于是陸煙汀的呼吸變得急促,他說著話,像喘不過氣來一樣,發出細微的抽噎聲:“他知道我來了之后,主動找我,接觸我,次數很頻繁。我總是對他很冷漠,大多時候選擇避而不見。我已經向上帝求過寬恕,不再喜歡男人。可我又盼著他能救我。最終我還是淪陷進去了……”陸煙汀再次站直了,一點一點,把背脊挺直,肩膀卻塌著。他說:“我這輩子都完了。”然后就是重頭戲,陸煙汀開了個頭:“我們在一起了五年。我……”——“可以了,就到這兒。”郭凱低下了頭,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了些什么。他身旁的幾個人交頭接耳在交流著,聲音很小,陸煙汀并沒有聽見。全身的弦瞬間崩斷,陸煙汀的腦子里甚至飄蕩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臺詞:我對他不好,我知道。我的壓力很大,很痛苦,除了他,我不知道還能對誰發泄。我記得他對我說過一句話,說他是我的戀人、朋友、親人,是我生命中所有的角色,他太累了。可我害怕和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