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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己曾經嫁錯了人。 “顧經知”這三個字在她腦子里轉了一圈,也被她一遍遍的在腦子里解成兩半,似乎這樣,才能稍微消除些想起他的痛恨。 張妤閉了閉眼,告誡自己,不值當為這種人生氣。 再者,現今重來,她怎么可能還會看不清那人的真實面目,又怎么會走同一條路。 她安慰自己,別多想,忽而下一刻,迎面撞上一個溫熱的胸膛。 刮過臉頰的,是光滑的錦繡料子,有些涼,卻擋不住穿著它的人,那副guntang的身子。 “這雙眼睛,平日里都白長的嗎。” 張妤急忙睜眼抬頭。 原是她方才思緒煩亂,走的快,所以未注意到拐角處走出來的陸諫,這一下倆人便撞上了。 而現下,她貼近那人的胸膛只一個呼吸的距離,她甚至能感覺到,從那人身上渡過來的灼熱溫度。 這過于親密的距離,讓張妤產生了一瞬間的慌亂。 慌亂中趕忙向后退開半步,待拉開距離,才沉下心來,收斂起了那分失神。 陸諫表情始終淡淡的,不若剛才與畢剔相處時的嬉笑。 他望著她來的方向,本勾人的薄唇像是扯了抹夜色的風,在光影下,愈發顯的涼意透徹。 陸諫身后,是一幫小廝,而他手邊,正拽著阿八。 阿八跟幾年前相比,現今高大許多,絨黑色的毛皮水光油滑,站起時有半個人高。 只不過狗臉上,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從左眉目上方劃至眼簾,這讓它兇橫的氣勢更加添了一倍,站在一旁挺唬人的。 這狗,平日里畢惕都不太敢惹,但是這會,在看見張妤后,竟然縮了縮狗脖子,往陸諫褲腿邊縮了縮。 瞅的陸諫輕哼罵道:“廢物。” 張妤自回神后,就平息了慌亂,此刻低眉安靜的站著,聽見他罵阿八,只挑了挑眉,并未說什么。 安靜的,就像是個木頭人似的。 落在陸諫眼里,就是一副等著他快走的樣子,瞧的他愈發心煩。 他原本是帶著阿八來逛園子,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張妤從拐角處直直的撞了上來。 “就說不出來的,非要到這邊來逛,可不看見些讓人煩的。”話說的越狠,他嘴角的涼薄便越盛,手里攥阿八的繩子也愈緊。 旁邊的言清低頭認錯,一點沒敢說方才是您自己非要往這里來溜阿八的。 陸諫余光里,張妤仍舊沉默,便是動作也沒換一個,完全像是聽不見話的樣子,他頓時又覺得沒意思極了。 胸口的那股子氣耍在了棉花上,力道再大有什么用,還不是氣著的是自己。 最后陸諫什么話都未再說,只用力拉了拉阿八,轉身邁步從張妤身側過去。 張妤感覺到,那道盯著她的視線移開。隨后,金絲衣袍邊角從視線里滑開,就像是一道金色的弧線,窸窸窣窣聲后,那一大幫人終于離開。 她這才抬了頭,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松了口氣。 其實她一直不知該怎么跟陸諫相處。 就像方才,她雖知道陸諫語氣不善,但仍舊只能沉默以對,似乎這樣才能讓倆人和平的在長公主府里相處下去。 這幾年來,倆人相處時往往是這樣的場面。 一個說,一個默,直至那人走開,以此結束。 其實也并不算是壞事,排除偶爾會被針對幾句,她在長公主府里過的還算可以,至少除了常常避開他這件事,還沒有什么煩心的事。 不過現在添了一件。 此刻夜幕落下,整個公主府的已經亮起了燈籠,火光只能讓她看見那人遠去的背影,散落在影影綽綽的樹蔭下,混合著夜色,無端的,讓她覺出了一絲寂寥的味道。 這幾年皇上身子越來越不行了,卻遲遲不立太子,這導致朝堂上也不安寧。長公主跟著也越來越忙,每日早出晚歸,這些年下來,在朝堂上的手伸的也深,瞧著倒比宮里那唯一的病皇子來更有權勢。 大有前朝魏艷公主的氣勢。 而她父親,這些年里謀劃來謀劃去,最后也沒從若盧令這個職位上向上動一動,白擔了駙馬這一個虛榮。 說實在的,她和陸諫,這么一瞧,倒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可惜的是,他們注定不能和平相處。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真是可惜了…… 這一下,她發覺自己想遠了,及時收回心思。 在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才抬步向同一個方向離開。 張妤走的慢,等回院子時,陸諫早就已經到了。 從進院子起,陸諫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便是言清從他手里牽過阿八的繩子,他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沒其他的反應。 言清小心的將他房門關好。 陸諫站在原地,伸手從繡著云紋的肩上扯出了一根細長的碎發,這是方才張妤不小心沾上去的。 他瞇了瞇眼,桃花眼底有幾分恍惚。 修長白皙的手指抿開,而后探近鼻尖嗅了嗅,是一股清冷的桂花香,一如之前她撞入自己胸膛時,那撲進鼻中的香味。 迷惑的,恍然讓人覺得落了一身的花。 那人低著頭,他看不見她臉上的情緒,只看到細長柔軟的發從她耳后挽好。精致白玉的耳下,是一顆透亮的紅珠,晃晃蕩蕩的,總讓他分神。 柔和的月色也不及她一分。 只她垂首斂目,一言不發的站著,就攪的他心頭煩躁。 閉了閉眼,陸諫攥緊了手里的發。 舫船駛入江中。 湖面的水光像是一面鏡子似的,映照著舫船,也映照著窗邊,那個蹙眉沉思的美人。 張妤來這里的次數不是很多。 今日主要還是上次張單求她帶他出去的事。 這日一大早,她便領著張單出來了,只說是陪著他出來買幾本新的書冊子。 張鳴成對于張妤一向放心,倒也沒多問,便讓她領著張單出來。 張單一出來,便跟張妤再三保證,兩個時辰后便回來。 張妤囑咐了幾句,讓小山一直跟著他,之后真的沒有攔他。 她一個人又實在無聊,便來了“游苑”逛逛。 這是京城一處內湖。 有酒肆從在內湖,至此,在湖上的行當越來越多,也有那水臺唱戲處,達官貴人找消遣的地方,內湖是他們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當然,文人也把它稱為“游苑”,水上游苑。 水上的風景不錯,迎面吹來的風也舒服的很,只不過,老天好像看不過她倒霉,非在這檔口,還給她添堵。 “張jiejie?” 隔著不遠的距離,張妤聽到了畢惕那一聲呼喊,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忙將窗板給拉上了。 畢惕:“……” 畢惕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撞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