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路德維希是你兄弟吧?可是我覺得你對他一點也不像對弟弟呢。""呀,你該不會——哈哈,惱羞成怒了?"默示大笑著躍開,沙發被狄亞奇掀翻在地上,他便轉而落到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笑容不懷好意,"被我猜中了嗎?狄亞奇,那種惡心的感情你可不要有,要是路德維希知道……""閉嘴!"狄亞奇抓起桌上的花瓶,花瓶竟然在一瞬間變成長刀被他砍在默示的位置,"你在說什么惡心的東西,不要自己是條蛆就覺得全世界是糞坑好嗎?因卡希羅把你教成這樣也是挺失敗的,嗤。""關我男神什么事,你也是夠了,不要什么鍋都讓人家男神背啊!"被刺了一刀的默示丁點兒血都不流,直接踩著刀身翻身躍開,落在了狄亞奇的背后。狄亞奇一回頭就被默示踢了出去,撞到墻壁的時候忽然彈出兩對鐵銬鉗住了他的手腳,把他死死固定在墻壁上。"就算人家猜錯了你別激動啊,"默示凌空靠近他跟前,與他平視,伸手捧住了他的臉,笑嘻嘻道,"不管怎樣,你喜歡他也好,不喜歡也好,路德維希都死了吧?人都死了,愛不愛還有什么意義呢?""你總是做這種侵犯人隱私的骯臟事嗎?"狄亞奇冷笑道。"誰比較骯臟呢?"默示歪頭看著他,一只手摸上他的額頭,然后箝住他把人摁在堅硬的墻壁上,"親情也好,愛情也罷,總之你就是喜歡他。然而,你一邊喜歡他,一邊燒死他,一邊出賣他,一邊背叛他……拋棄他。""沒有比你更無情的人了,你的記憶中路德維希哭得那么難過,但你還是頭也不回的跑掉。如果他還活著,如果他還記得這一切,他會恨你的吧?"默示可怕的銀白瞳孔中倒映著青年神情僵滯的面孔,那張臉透露出恐懼和哀傷,負面情緒一層層堆疊。"……不懂,就不要妄下評論啊。"狄亞奇咬著牙,一點點用力,他想把手腕連著鐵銬一起從墻壁上拔下來。但是毫無作用。"那你在怕什么?"默示問他,然后又笑了,"不要掙扎喲狄亞奇,這都是白費力氣的。這里是人家的世界啦,人家是智腦,cao作整個網絡世界的王者,你再厲害也只是區區人類而已。啊,就算男神在這里也反抗不了人家呢,可惜我沒有抓到男神的弱點,唉唉。""所以,你活著的意義早就沒有了,把那些東西都給我吧。"默示用力掐住他太陽xue,清晰的疼痛使狄亞奇大腦一陣陣暈眩,"然后,你去找你的路德維希吧。么么噠！""……么么噠……你個頭……死娘炮你……惡不惡心……"這里不是DL,默示不是天啟,沒有任何保護程序的情況下被惡意攻擊,狄亞奇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正在逐漸衰竭。人到了虛擬世界一切都變成了數據,默示正在以最粗暴直接的方式解讀他的記憶,如果那些秘密被它全部以數據的方式提出來,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但是他反抗不了。正如默示所說,這里是虛擬世界,是智腦的天下。人類無能為力。"路德……維希?"模糊間狄亞奇似乎看見默示身后出現了一個金發少年,他遠遠站在臺階上,望著他們這邊。"解讀21%,討厭,你腦子里藏的東西還真多呢!"狄亞奇想睜大眼看清楚一點,但是他的視野突然一黑。解讀目標已斷開網絡連接,解讀中止。默示愣住了,因為本不該有任何反抗力的狄亞奇竟然消失在他眼皮底下。他不可能還有機會cao控程序,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從外面幫他斷了網。啊,真是可惡呢。時間也太巧了一點,要是能遲一些就好了!"……你?"默示轉過身,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背后的少年嚇了一跳,"你、你——路德維希?""未知入侵者。"金發少年笑容溫柔,"強制驅除。"游戲艙的保護蓋被從外面打開,金色頭發的腦袋從上面冒出來,微笑著看他:"狄亞奇先生,老是呆在游戲艙里不好,出來曬曬太陽?"狄亞奇怔怔地望著他,躺在游戲艙底部一動不動。因卡希羅在他眼前招了招手:"狄亞奇先生?""……謝謝。"狄亞奇突然說。"啊?哈哈不用謝,多曬太陽有好處,我答應過大王子殿下要照顧你嘛。不怪我打擾你工作就好。"因卡希羅趴在游戲艙沿上笑,似乎完全沒明白狄亞奇真正謝的什么。沒有因卡希羅突然斷網打開游戲艙找他,他就死在默示手中了,同時還有大量秘密的泄漏。狄亞奇閉了閉眼,心中緩了口氣,難得好脾氣地從里面坐了起來。"這樣就對了。說起來工作時間曬太陽應該算作曠工?"因卡希羅把輪椅推到游戲艙邊來,一臉輕松的笑,"不過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向大王子殿下解釋的。來點下午茶嗎?"狄亞奇只能輸營養劑不能進食任何東西,于是所謂下午茶就是兩人坐在花園里曬太陽,狄亞奇看著因卡希羅吃。東西都有他的一份,但他只能看不能吃,最多抿點茶潤潤唇。因卡希羅給他講小時候在學校里和有關于從前家人的一些趣事,狄亞奇靠著輪椅反應平淡地聽著,全程基本只有因卡希羅一個人在笑。不過氣氛反倒是難得和諧。大約十來分鐘后,天啟突然打開了外面的大門,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年輕人順著路慢慢走過來。因卡希羅停下說話,面帶微笑站起來迎接:"下午好,醫生。要來點下午茶嗎?"下午的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狄亞奇抬起眼皮懶洋洋看了一眼來人。果真是醫生,明珠里西塔爾那邊從自由聯邦挖過來安排負責他的那個私人醫師,愿風裁塵的創建者。"今天不是例行檢查的日期。"狄亞奇開口說,把自己那份沒有動過的下午茶推給走到他們面前的醫生。"嗯,是我特意請醫生過來的。"因卡希羅笑著說。狄亞奇疑惑地看著他。這時,醫生開口:"我記得以前在自由聯邦也有人因為這件事帶你來找過我。"狄亞奇目光轉過去,醫生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你拒絕安裝假肢。但我說過你有很小的機會能康復雙腿,后來你走了沒有條件堅持,現在要開始試試嗎?""……你特意找他過來醫治我的腿?"狄亞奇再次看向站在旁邊微笑的金發青年,"不覺得麻煩嗎?我只是暫時被你看管的犯人而已。""如果就這樣放任下去,不覺得遺憾嗎?"因卡希羅笑著問他,"心甘情愿在輪椅上坐一輩子嗎?""對你沒什么好處。"狄亞奇說。"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個優秀的人自己糟蹋自己。你的本事很大,你的未來很廣,但你的世界現在很小。"因卡希羅回答他。"和醫生聊聊吧,我去準備一些茶點。醫生請坐。"因卡希羅回屋子了,剩下花園里兩人默默相對無言。安靜了會兒,狄亞奇率先開口:"這事還是算了吧,回來前我可能還有心思,現在你也知道,我只剩兩個月時間了。""你不是得了絕癥,只是被注射了致幻劑而已。"醫生說,"我覺得他那句話說得很對,為什么要自己糟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