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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剛被某投行錄用不到半個月,還在實習期。岳霽明倒是不擔心他,岳晗別的一般,察言觀色、能說會道的本領能幫助他站得住腳。倒是岳霽明自己,表面上風輕云淡,其實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說他坦率,但也尖刻,堅持對錯在很多時候并不是明智的選擇。比如在家庭聚會上拒絕喝酒。岳霽明愿意就此事擺事實講道理,奈何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心平氣和地接受。最終他只能接受“不識抬舉”這一標簽,岳晗則從推杯換盞、從中斡旋。他們兩個做事風格截然不同的人居然是一家人,實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幾天后,在岳麓的六十大壽上,一大家子人聚齊了。岳霽明堅持只喝白水,中途還悄悄幫岳晗勾兌了一些。慶壽是一回事,岳麓、岳芬然、岳禮這三姐弟能夠聚在一起,是不太容易的事。尤其是作為小輩們的岳霽明、岳安庭、袁肅、岳晗都在,相互之間話話家常,有血脈的聯系總讓人感覺更容易親近(雖然袁肅并不這么認為)。岳芬然是老岳家的大姐,和岳禮一家人都長居云城。岳芬然自己經營著小生意,情況一直不太景氣。相比之下,在國有企業工作的岳禮雖然賺的不多,但也算安穩。袁肅常年在不太穩定的家庭環境下長大,脾氣暴躁、好勝心強,尤其喜歡逞口舌之快,常常把岳安庭氣得憋紅了臉。“都不容易,”岳禮給自己的酒杯滿上,“這人活在世上,見一次少一次。我們都到這個歲數了,該看開了?!?/br>話題又從家長里短、結婚生子轉到了國家大事、世界局勢。本來大人說話沒有小孩子插嘴的份,袁肅和岳晗倒是時不時插一兩句,然后懟了起來。“你倆行了,又不是學校辯論隊。吃飽了咱們找個地方浪去唄?!痹腊餐ゲ辶诉M來。岳晗借機轉移話題:“樹人路那邊有家朋友開的pub,酒還不錯,哥哥我請客唄?!?/br>岳安庭沒說話,看向岳霽明,像在請求允許。岳霽明點點頭:“行啊,就當帶你們倆看看。”那家酒吧叫ALLAMANDE,是岳晗一個大學同學投資的,歐式風格。“名字還是我給他推薦的呢?!痹狸系哪樤诎邤痰臒艄庀禄钕褚粋€在表演的小丑——太生動了。“小時候不是不喜歡巴赫嗎?”岳霽明問。“現在喜歡了。”岳安庭搖搖頭:“反正我一直不喜歡?!?/br>袁肅拉了拉自己身上的T恤:“要不我去舞池轉一轉?”“行啊,”岳晗給自己端了杯喝的,“大家自由活動唄,老這么坐在一起,上哪兒都跟開學術討論會一樣?!?/br>岳霽明聞言笑了笑,今天岳禮還在說,岳霽明這一家子人,個個一臉嚴肅、正兒八經,唯獨只有岳晗是個好開玩笑的。他坐在沙發上,想往后靠一靠,不經意看到隔壁桌幾個人的舉動很奇怪。“哥,他們也不怎么說話?!痹腊餐旱吐曇?。岳晗讓他倆趕緊收回眼睛:“一看就是記者,別是給掃黃的踩點就行?!?/br>“你同學還干這個生意?”袁肅咧了咧嘴角。岳晗翻了個白眼,一臉“天知道”的表情。“你們先聊,我去個洗手間?!痹漓V明說道。岳霽明站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里對著鏡子洗了個臉。在外面昏暗的燈光下、嘈雜的人群中,他很容易神游、不易保持自持的狀態。甚至在某一個瞬間,他很想給葉知一打個電話。自從在羊卓雍湖大著膽子要了電話以后,他什么都沒做。并非只是一時的沖動或者是他后悔了,而是他躊躇于如何開口——才能顯得不尷尬,最好能像是每天早上跟家人打招呼那樣自然。再說明白一點,盡管活了這么多年,他并非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卻打骨子里有一點點,害羞。但該來的總是會來。比如在下一秒推門進來的穿著兜帽衫的男人。那人的眉眼顯得異常疲憊,在看到岳霽明之后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怎么在這兒?”葉知一用了疑問的口吻。岳霽明攤開手:“偶爾嘗試一下。你不也是?”葉知一走近了幾步,岳霽明才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注意到他泛紅的耳朵。“你喝酒了?”岳霽明下意識地問道,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葉知一聽到他帶著質疑的語氣,微微笑了:“偶爾嘗試而已?!?/br>岳霽明想了想,跟他說了“等一下”,想出門給他找點醒酒的東西,記得岳晗會經常隨身帶一些。他推門出去,走了幾步,發現剛剛坐在鄰桌的人有兩個不見了,剩下的兩個在擺弄相機。岳霽明一愣,有些擔心葉知一現在的處境。他拿了岳晗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和帽子,迅速返回洗手間,余光注意著周圍的動向。開門以后見葉知一奇怪的眼神,他把衣服直接扔到葉知一懷里:“外面是不是有人跟著你?快換?!?/br>“他們愛拍就拍吧,都已經這樣了,酗酒而已,不算大事。”葉知一一臉無所謂。“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被迫看到你的頭條推送?!痹漓V明僵硬地回應。葉知一看著他幾秒,然后開始換衣服。“等等,”岳霽明突然想到,“把你的衣服給我,等下你先出去,右手邊有條安全通道,直接到車庫。”“你以為車庫沒人看著嗎?”葉知一嘆了口氣。岳霽明思索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葉知一伸手接了他的車鑰匙,然后說:“其實你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我們……”“別話這么多。”岳霽明皺眉,“我的意思是,你去車里等我,你這樣也沒法開車。你的衣服就換給別人穿一下……”“別人?”葉知一走到門口,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剛巧岳晗收到岳霽明的短信,在衛生間門口和葉知一擦肩而過。然后丟失外套的岳晗被迫穿上了葉知一的衣服。“喲,哥,這牌子,”岳晗嘖了一聲,“我是不用還了?”“晚上回去脫下來,送干洗,熨好?!痹漓V明下達命令。“是,首長!”順利上車以后,葉知一開了一半車窗通風。車行駛在空蕩蕩的馬路上,晚風吹進來,帶著夏日草木的味道,好像還在少年時代的cao場上漫步。“剛剛那個是……袁立秋?”葉知一仔細思索了一下。“他現在是我弟弟,岳晗。”岳霽明看著前方,專心開車。“世事難料啊。”岳霽明苦笑。“你上次想說的故事,和這個有關嗎?”葉知一問。“這不重要?!痹漓V明說,“我甚至還不知道怎么開口?!?/br>葉知一沒說話。岳霽明沉默了一會兒,努力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