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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可以出結果了吧?五天前,他讓自己的親信路平帶著顏開平的精斑和自己的口腔拭子去了國內的親子鑒定機構。路平原本是公司的一個小職員,顏緒見他敢打敢拼,為人又老實可靠,便一手把他提拔了上來,當了自己的小助理,他沒有經過江信恪的培養,也跟江信恪沒有半點關系,他對自己死心塌地,非常值得信任。親子鑒定事關重大,為了掩人耳目,顏緒不敢再泰國國內做,也沒有告訴路平這些東西的真實主人,只是找了個借口讓他去中國獨自公干,借此機會將樣本送了出去。路平也非常謹慎,沒出半點岔子的把事兒辦妥了。顏緒緊張的松了松領帶。有些虛脫的坐進椅子中。整個會議,顏緒都開得心不在焉。他不停的看手機,擔憂錯過遠在中國的路平的電話。與會人員也看出了他的緊張,只是不知道他在緊張什么。“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猛地一震!顏緒突然跳起來,路平的!顏緒也不顧下屬們驚異的眼神,讓副總主持會議,便飛也似的奔出會議室,奔到了一個空的雜貨間。那短信上寫著:小先生,結果出來了。顏緒迫不及待的翻出路平的電話號碼想要打過去,然而此時此刻他卻陡然猶豫起來。結果充其量不過三個:第一,他跟顏開平有血緣關系,他還是自己的二哥,江信恪在騙他;第二,他跟顏開平確實沒有血緣關系,江信恪就他媽的是個變態;第三……第三個……顏緒的心沉到谷底。如果顏開平,是自己的父親呢?顏緒的手抖了幾抖,幾乎握不住電話。如果他是自己的父親,那可真的是,造化弄人了。不不,他想,怎么會呢?顏開平怎么會是自己父親呢?這太可怕了,對,太可怕了……他在雜物間里胡亂的走著。“太可怕了。”他喃喃地道。——但也未必是那樣可怕。突然一個聲音又鉆進他的腦海。這道聲音似乎是曖昧無比,卻又清亮無比,好像在紙窗上為他劃開了一道細細的縫,讓外界的陽光透進來。他被這亮光刺得有些頭暈目眩。他還有些懵懵懂懂,稀里糊涂。他只好先捂住眼,才有了一絲安全感。就在顏緒胡思亂想的時候,路平卻將電話打了過來。顏緒緊張到雙手冰冷,呼吸也困難,他打開了窗。外界濕潤又溫暖的空氣撲進來,紛雜的人間嘈雜也撲了進來。他猶豫了一番,終于按下了接聽鍵。********“小先生,”路平在遙遠的那邊捏著裝有鑒定報告的紙袋,“您需要我現在就告知您結果,還是您想親自看?”顏緒猶豫了一下,鼓膜因為巨大的心跳聲而發出砰砰的悶響:“我現在就要知道結果。”“好的!”那邊傳來嘩啦啦打開紙袋的碎響,“鑒定結果是……”公司正背面是一個巨大的足球場,顏緒看到一對父子正在踢球。那孩子很小,大概只有兩三歲,穿著過大的足球背心,跑起來還搖搖擺擺,跌跌撞撞,但已經會將球踢給自己年輕的爸爸了。那位年輕的爸爸接過球,慢慢帶著它圍著自己的兒子轉圈,他一邊踢一邊對兒子說著什么,似乎在教導他應該怎么做。兒子很興奮,他張開雙手撒了歡的追著自己父親跑,一邊跑一邊興奮的喊叫,卻不小心摔倒在草地上。爸爸顯得壞極了,他不僅沒有去扶兒子,反而笑得前仰后合。兒子也不以為意,飛快的爬起來抱住了爸爸的大腿。那男人順勢將兒子抱起來,放上自己的肩頭。他們走到球門面前,將球端端正正的放好。爸爸將兒子放下來,他站在孩子背后握住他的雙肩,指著大門說了些什么,最后還鼓勵似的拍了拍他幼小的肩頭。那孩子用盡力氣,向著球門用力的踢了一腳——那球緩緩的滾了進去!最興奮的莫過于那父親,高舉了雙手“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像比賽場上進了球的英雄。孩子一邊笑一邊跳上他的身體,父子兩個在草地上打滾,瘋癲嬉鬧。顏緒抓緊了手中的電話,像是不堪重負一樣撐住窗口。他想起顏開平曾經教過他射擊。他站在他身后,寬闊的大掌包裹住自己柔軟的手,溫柔的聲音低喃在自己頭頂:“放松,放松,不要這么緊張,把姿勢調整好……射擊的時候不要刻意的去瞄準靶子,你越是想著要瞄準它,越是容易失手。射擊不能只用眼,還要用心去看。”他慢慢的跟自己一起扣動扳機,循循善誘道:“做人也是這個道理,你越是在意,反而越容易失去。當你越嫻熟心態也就越平和,如果這時候還學會放手,你那些曾經患得患失的東西,就會自動黏上你,甩都甩不開。”顏緒記得自己在他的教導下偏過頭,抬穩了雙臂,透過瞄準器盯緊了靶心。“砰——”!一個完美的十環!男人成熟而性感的笑聲在自己耳邊低低的響起:“我的寶貝兒太棒了!”言猶在耳,念念不忘。這個人明明遠在千里之外,但那斑斕的身影卻在他眼前漸漸清晰起來。劍一般上挑的眉毛,深沉而銳利的眼神,薄情的、面對他時卻會微微翹起的雙唇。他長得那么高,顏緒站在他面前時永遠都要揚起頭顱,他吻他時甚至要翹起雙腳。他就像一棵大樹,伸展開他濃密的枝葉,將他緊緊的包裹起來。顏緒埋下頭去,將臉貼近柔軟的綠葉和堅韌的枝干,像是埋首在父親的胸膛。他的眼淚蔓延過葉子的紋理,滑過自己的指尖,最終落在大樹根部的泥土,被它吸收殆盡。“小先生,小先生,您還好嗎?”匯報完結果的路平緊張的詢問著,然而小先生卻沒有再說一句話。他聽到那邊有風呼呼吹過,接著便是手機跌落之后的忙音。手機跌落地板上的巨響驚醒了他,幻覺中的樹枝發出被折斷的聲音,碎響著從他眼前消失了。風胡亂的吹過他的頭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前僵立了多久。足球場上的父子消失了,車水馬龍也消失了,萬事萬物都變得模糊,而自己卻仿佛身處一個巨大的空曠的荒野之上,與世隔絕,萬籟俱寂。唯有自己的呼吸聲陪伴自己。許久之后,顏緒才終于哭出聲來,嗚嗚咽咽,然而這哭聲既不是怨恨,也不是痛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他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在哭之后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來——這笑既不是幸福的,也不是痛快的。顏緒突然發現自己對這樣的結果并沒有預想中的害怕,他漸漸平靜下來,他甚至感到了一絲清涼——正如剛才腦海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劃破了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