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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有什么事?你再給我說一下!”顏緒急切的走上前去,離著江信恪只有一步的距離。“我會把我知道的,所有關(guān)于她的事情都告訴你。”他意味深長的俯視那用熱切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顏緒,“所有。”清明時節(jié)的雨灑在江信恪的背影里,他的影子似乎比其他任何事物的影子都要濃黑一些。兩個人邊走邊聊,江信恪說話優(yōu)雅又幽默,將顏緒母親的每一件事都說的頗富趣味。比如蘇蓉蓉如何嗜糖如命,就跟顏緒那樣,包包里永遠(yuǎn)有巧克力和棉花糖;比如她笑起來多么漂亮,嗓音多么甜蜜,犯了錯之后,連老師都舍不得訓(xùn)斥她;比如她有時會冷不丁的從樓梯扶手上滑下來,像個精靈一樣;比如她會從后面偷拍江信恪的左肩,卻站在他在右肩之后;但她也有爆脾氣的時候,脫了高跟鞋、赤著腳去毆打揩她油的小流氓……都是些零散而瑣碎的事情,江信恪給顏緒描繪的他的母親,是一個天真爛漫又活潑開朗的高中少女,完全不似舅舅口中那個腐化墮落、為了金錢出賣rou體的mama。從小到大很長一段時間里,顏緒對母親的感情是負(fù)面的,是排斥、對立的,然而隨著年紀(jì)的增長,被顏開平拽入luanlun深淵的他卻越來越想要了解自己的母親,他甚至有一種隱隱的想法,想要去證實母親并沒有舅舅嘴里說的那樣不堪,仿佛那樣才能證明自己身上并非天生就流淌著污穢的血液。所以江信恪跟他說的那些事,明明是很逗樂的段子,但顏緒卻聽得眼角含淚。顏緒對告訴自己這些事情的江信恪充滿了感激,仿佛是他挽救了他似的。只是跟他聊了沒多久的江信恪,在顏緒眼中突然變得高大起來。而在顏緒有限的,近乎封閉的人生里,也確實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富有魅力——當(dāng)然顏開平也富有魅力,然而他倆的氣質(zhì)是截然不同的。顏開平周身都充斥著身居高位者的壓迫感和威懾感,顏緒看到他,即便對方對他再溫柔,他也克制不住自己虛軟的膝蓋,仿佛隨時會跪倒在他的面前。而江信恪不同,他的眼神充滿探究,深入人心,卻溫柔儒雅的不具有任何侵犯感。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在說話:我理解你,我尊重你,所以請你信任我。兩個小時的聊天,卻快得好像一瞬。兩個人在屋檐下談笑風(fēng)生,像是一對忘年交。直到突然有個年輕美艷的、眼神異常犀利的女子走過來附到江信恪耳邊說了什么,江信恪神色肅穆了起來,轉(zhuǎn)頭對顏緒說:“真的很抱歉,我有些急事要去處理。本來還想著邀請你去吃點東西,結(jié)果……”“沒關(guān)系,江先生!”顏緒雀躍的回答,“您先忙,我們以后有機(jī)會再聚。”江信恪點點頭,對顏緒伸出手:“把你的手機(jī)拿過來。”顏緒一愣,但還是將手機(jī)遞過去。江信恪將沒有任何密碼防護(hù)的手機(jī)解了鎖,飛快的按下了幾個鍵,幾秒后他的電話便響了起來:“這是我的電話。”顏緒笑笑:“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一下呢,我的名字是……”“不,你不要告訴我。”江信恪抬起頭,堅定的阻止了他,“今天遇到你,是我人生的一大驚喜。我們以后還會再見面的,等到下一次,我們還像初次見面那樣彼此介紹時,我就會重新經(jīng)歷一遍今天的驚喜。”顏緒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話。江信恪一笑:“我舍不得把這份驚喜一次性用完。”那男人走出幾十米后,又突然折返回來,對著疑惑的顏緒說:“你知道嗎,你的眼球下方有一顆小小的黑色的痣。”顏緒眨了眨眼,下意識的想去摸,但江信恪的動作卻比他更快,他細(xì)長的手指已經(jīng)輕輕碰上了他的睫毛:“就是這里。跟你的母親一樣,她也長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痣。可是你的眼睛比她的眼睛更明亮,更純凈……”江信恪的眼神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意亂情迷:“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非常非常美麗?”********顏緒一整天都顯得有些魂不守舍。除了因為母親的往事,還有江信恪的話。顏緒說,夸我漂亮說我美麗的人很多,江信恪卻問他:“那有沒有人說你有一個非常美麗的靈魂?”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從文藝中走出來的清新男主角。這樣rou麻的,文縐縐的話從江信恪嘴里說出來,卻意外的不令人覺得別扭。而且他的這句話恰巧戳中顏緒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似乎看透了他。顏緒不禁想問:這個人是做什么的?他看他衣著考究,談吐不凡,氣質(zhì)也非常優(yōu)雅,必然不是普通人物。江信恪身邊的那個穿著黑色旗袍的美艷女子,面龐冷硬,氣質(zhì)凌厲,散發(fā)著一股nongnong的煞氣,顏緒熟悉顏開平的安全團(tuán)隊,她跟他們身上有相似的氣質(zhì),但又不盡相同。她顯得相當(dāng)冷酷。顏緒想跟顏開平說說這些事情,但顏開平早已經(jīng)飛美國談生意。而且他還有些猶豫。蘇蓉蓉雖然已經(jīng)去世了,但在顏家卻不是個討人喜歡的角色,她畢竟是顏家的一樁丑聞——顏家是名門,面子比天大,顏開平父親顏輝讓一個援交女高中生壞了自己的孩子,如果散播出去,是件非常的丟人現(xiàn)眼,因此蘇蓉蓉從懷孕到生產(chǎn),一直都是呆在香港,跟這邊所有人都斷了聯(lián)系。掌管著顏家?guī)缀跛虚_銷、生活大事的大管家劉立淇曾經(jīng)直言不諱的告訴過顏緒:“小四爺,當(dāng)年顏老爺非常寵愛您的母親,所以才有了您的出生。不過您要清楚,您的出身實在是不夠體面,您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提及您的母親——我們對外給您安排了一個體面的身世,希望您務(wù)必維護(hù)顏家的顏面。”顏緒盯著手機(jī)上那個撥出的電話號碼,陷入怔忪。他與顏開平本來就不是無話不談的關(guān)系,又何必事事跟他匯報。他將手機(jī)扔到一邊,縮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直到下午三點許仙打來電話催他,他才猛然記起今天還有個生日派對要參加。派對的主角是近幾年剛剛崛起的新富豪江津國,只有二十八歲。今天晚上的慶生泳池趴,京城富豪明星云集,他又請了幾十個嫩模穿比基尼助陣,可以想象現(xiàn)場會有多熱鬧。這樣的聚會顏緒一般不會去,一方面顏開平不喜歡他去“亂七八糟”的場合,一方面顏緒的身體也不適合到這樣人多的地方,太耗精力。但是今晚不同,云海餐廳一直合作的企業(yè)換了新東家,顏緒一直想親自跟新老板見見面,但對方卻動了換合作對象心思,一直避而不見。許仙說對方今晚會參加江津國的生日趴,所以顏緒打算去制造“偶遇”。顏緒打理了一下自己總是亂糟糟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