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道:“爺,這有何妨?不過隨口一說罷了。爺既是心內替賈三爺著想著,如何能不讓賈三爺知曉呢?”張逸然的眼睛瞪得愈發圓了,長而密的眼睫都輕微地撲扇著,閃著黑曜石一般的光芒。他被斂秋這話噎了下,隨即拍著桌子,愈發憤怒了:“斂秋,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連主子也敢說!這兩日就別出現在我面前了,去說與柳三家的,讓她扣你一個月的月錢!”斂秋笑嘻嘻應了聲,到底是顧忌著自家爺惱羞成怒,干咳一聲,勉強將面上的笑意收了收。無字天書懶洋洋在芙蓉糕上翻了個身,將自己的書頁展現與寶玉看:【他害羞了。】“......誰?”【你師父。】無字天書犀利且一針見血地指出,【他耳后紅了。】寶玉細細一看,果然于師父大人的耳后看到了一片泛上了暈紅的皮膚。于脖頸處那一大片瑩白的皮膚上,這一點紅色便愈發顯得顯眼了,粉光蒸騰,如同在作燒一般,像是塊上好的潤澤的桃花玉。他眨眨眼,于師父大人像是東府的貓般炸起渾身毛沖著他亮爪子之前,飛快地將目光移走了。然而師父大人還是炸了毛。“吃rou!”他惡聲惡氣將一塊剔了刺的魚rou狠狠塞入了寶玉碗中,動作不像是與人布菜,倒像是塞與了旁人一個天大的麻煩似的,“一個勁兒盯著那芙蓉的葉子做什么?你要當只只會啃葉子的兔子不成?還是終于知曉了自己蠢的事實,預備著剃了頭發出家做和尚了?”寶玉:......他家師父,果然不能以常理來理解。這日寶玉苦讀許久,又被逼著扎了許久的馬步,美其名曰強身健體。待到好容易騎馬回府時,兩條腿都有些發虛,坐在那馬上一個勁兒的抖。直到陰沉著臉站在廊下送他的師父沖著他大吼“再動就將你綁在馬后頭拖回去”,寶玉方才勉強控制了自己的雙腿,無奈地乖乖坐直了,簡直要流下兩行清淚來。無字天書悠悠飄于一旁,頗有些于心不忍:【你節哀。】“這哪里是認了個師父啊,”寶玉拖著幾乎要殘廢的身子精疲力竭往家去,“這簡直是又多了個爹!”【你這么想也無錯,】無字天書笑瞇瞇卷起一角來,【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么。】......不,像這樣的爹他一點也不想要。【那,果然還是讓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褲——】閉嘴,這個也想都不要想了。他好容易回到榮國府后,只去回了賈母一聲,便一頭癱倒在自己柔軟的被褥之上,幾乎立刻便要閉上眼睛。襲人忙忙地替他脫了大衣服,又招呼著人為他絞了熱帕子擦了臉,正忙亂之時,便見門口簾子被人掀起,卻是迎春緩步而來了。“迎三爺?”襲人亦是頗有些驚異,“這時間了,爺怎么過來這邊兒了?”迎春微微笑了,如春風沐面般溫和而輕柔,壓低了些聲音道:“他便累的這么著了?”他透過襲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寶玉。因著擦洗的緣故,寶玉外頭的衣服早便被脫去了,此刻只是件月白的里衣,衣襟大開著,露出一片如奶衣般滑膩而瑩白的皮rou來。因著嬌生慣養未受過苦,那皮膚上一點瑕疵也無,瑩潤的幾乎要發出光。寶玉微微闔著雙眼,顯然已經進入淺眠了。襲人嘆了口氣,低聲道:“從未見過我們這位爺這般模樣,便是拜師,也做的實在太過了些......竟將人折磨成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聽他的話音,只怕這一日也不曾吃好,真是......”他眼內清清楚楚地寫著心疼,倒令迎春若有所思打量了他好一會兒,隨即輕聲一笑,道:“那你們也快些去歇息,明早只怕還有的忙。我不過是來看一眼,既然無事,我便去了。”襲人全副心神都放在后頭那位小祖宗身上,也無心思與迎春過多寒暄,忙道:“迎三爺慢走。”這一夜真是黑甜一覺,不知所蹤。寶玉第二日被襲人喚起來時,只覺著少有的神清目明,整個人皆煥然一新。除卻雙腿還隱隱有些抽痛外,再無其它事了。這令昨日擔憂得不得了的襲人略略放下了心,饒是如此,仍溫聲細語問:“爺若是果真不習慣,不如與老太太說一聲?也好過爺這般受苦......”“這哪里算得上受苦?”寶玉將衣服匆匆扣好,輕笑道:“況且,若是想一點心力也不費,又哪里能有何收獲?我且自有道理,你放心。”無字天書一翻書頁,唰唰幾筆畫出一副鬼臉來:【你那師父哪里舍得傷到你?他若是果真有心讓你辛苦,只怕你今日連這床也爬不起來!】寶玉:......快住嘴,這話中歧義著實聽的人心中不痛快。他去收拾自己常用的筆墨紙硯,意外于案上看到了一個極大的包裹,不由得詫異道:“這是何物?”襲人輕聲道:“昨夜迎三爺來看過爺,聞聽爺怕是在張府中不曾用好飯,只怕是口味不合,便令小廚房今早提前準備了些點心。爺帶過去,也好暫時沖一下饑的。”寶玉的手頓了頓,拆開看了眼,見皆是自己素日愛吃的,不由得心內一暖。他提了包裹,笑道:“替我謝謝三哥哥。”說罷,便匆匆忙忙用過了飯,往張府去了。誰料到了張府,張逸然見了他手中提著的包裹,面色登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遙遙地指了下:“那里面是何物?”第20章引狼入室被堵在房門口的寶玉提著手中一包裹的糕點,全然不知曉面前的師父大人為何又憤怒地炸了一身毛,只得干巴巴回道:“回師父,是點心。”張逸然心內登時又簇簇躥起無數小火苗來,呼啦呼啦地燒著,跳著腳責問眼前一臉茫然的蠢徒弟:“怎么,我們張家的點心便這般入不了你的眼么?”寶玉:......他遲疑了片刻,眨眨眼,慢吞吞將手中的包裹放的遠了些。“不過是因著家中人擔心,方才令我帶著的。師父若是不喜,徒兒下次不帶了便是。”張家二爺哼了一聲,這才覺著心中略微熨帖了些,一言不發背著手往里走。他石青色的袍子干凈而整潔,上頭一絲褶皺也無,用黑珠子線細細繡出了幾叢挺拔的修竹。整個人的脊背挺的筆直,自有一股令人側目的文人風骨,一眼看去,只令人覺著正氣凜然,就如這勁竹般高潔而堅韌。只是他一扭頭,卻瞬間將這些個所謂的好印象全都呼啦啦打破了個徹底,略薄的唇一抿,硬生生抿出一個有些刻薄的弧度來,惡聲惡氣道:“還愣在那里干嘛?等著種蘑菇呢?”寶玉只得跟上,眼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