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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這大概是這幾天以來,嚴褚聽過唯一一句叫人覺得安心的話了。 依她那要強的性子,若是這輩子再瞧不見東西了,也不知會是如何個崩潰法,哪天想不開有了輕生的想法,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的。 嚴褚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手掌心朝外掃了掃,聲音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幾分疲憊,“朕知道了,下去吧。” 元盛端著一盞熱茶進來放到了案桌邊,道:“皇上,您已經兩日未曾闔眼了,千萬保重龍體啊。” 這茶是暹羅那邊進貢來的香茶,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青花瓷杯里,原本還蜷縮成團的葉片煥然一新,隨著熱/流上下沉浮翻涌,香氣比旁的茶都要濃郁一些。 嚴褚端著茶盞微抿一口,透過鏤空的小窗,瞧見一輪斜陽西下,只剩了點黯淡的橘紅點綴在云邊,就像是少女的云緞裙上繡著朵秋海棠,絢麗又別致,勾人眼球。 站了有一會兒,他將手中茶盞放下,清脆的一聲響動后,他意味深長地瞧了眼前幾日太后命人送來的佛珠手釧,說是高僧開過光,戴在手上可以避禍就福。 嚴褚眼底幽光變幻,抬步往殿外去,聲音里盡是說不清的寒冽:“擺駕慈寧宮。” 蘇槿的事,可還沒完。 他自個都舍不得碰,恨不能捧在心尖上的人兒,何時輪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蘇太后的手,當真伸得有些長。 嚴褚的臉色不見好,蘇太后更是抓心撓肺了整整兩天,直到下人來報,說建章宮的那位醒了,她才急忙遣人請了嚴褚過來。 她如此心急,自然是因為前日嚴褚那句有意立陳家嫡姑娘為后的話。 大余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于是母子兩便默不作聲用了一頓晚膳,又因兩人的心思都不在飯菜上,一頓飯下來,竟是格外的沉默。 宮女們魚貫而入,撤下碗筷,換上安神的檀香。 蘇太后默了默,望著自己這最是出色的兒子,神色不由柔和幾分,溫聲道:“阿褚,你登基四載,后位也空懸四載,轉眼你年近三十,子嗣艱難,正該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坐鎮中宮,同時大行選秀,綿延子嗣。” 嚴褚眸色驀地轉冷,心中暗嗤一聲。 他還未開口說話,元盛便面色為難地走了進來,頂著太后責備的目光,湊到嚴褚耳邊細聲稟報,“皇上,九公主方才醒了,正四處找您呢,清茶和桃夏怎么說也勸不住。” 嚴褚陡然從那張黃花木椅上起身,衣袖拂動間,他朝太后拱了拱手,冷聲道:“兒臣還有要事處理,改日再來慈寧宮聆聽母后教誨。”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在外面,用手機上傳,怎么都是正在加載中,崩潰。感謝在2019-12-13 23:46:25~2019-12-15 00:23: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喬松無然、喵啊喵喵喵、dscbjrwdh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Elevensc_ 10瓶;36578813 8瓶;湯湯、南向砂巖、諸葛亮晶晶、柳予安、ayak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4 章 十月末至十一月初,堪稱一年中最難熬的時日,這會已是深秋,蕭瑟之余又開始刮起風下起雨來,一日兩日的倒好,遭不住這雨一下就是五六日的不放晴,時間久了,那濕氣進了骨子里,處處生疼。 倒是這幾日,風停雨歇,日日都是秋高氣爽的艷陽天。 慈寧宮里,蘇太后瞧著三句話沒說完,說走就走的嚴褚,渾濁的眼里頃刻間涌上陰毒之色。她轉了轉手里的佛珠,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索性將那佛串從手腕處褪下,眼也不眨地放進紅木盒中,悵然嘆了一口氣。 吳嬤嬤跟在太后身邊伺候數十載,格外能感同身受些,她將熬好的熱湯放到小幾上,輕聲細語地勸:“您和皇上是親母子,血濃于水的關系,又何必慪氣,?” 蘇太后疲憊地擺擺手,聲音有些低啞,“罷了,你也不必勸我。我是眼睜睜瞧著皇帝成長到今日這般田地的,他性子強硬,所做決定從來不容他人置喙,正正隨了他的父親,那么些年,我體會得還少嗎?” 涉及先漠北王,吳嬤嬤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低低應和一聲:“您前半生受了太多苦,后半生就該安生享福的。” 管蘇家那么多事做什么呢? 惹得自己一身腥不說,還和皇上如此生分了去。 蘇太后泰半身子歪在躺椅上,露出一角灰藍色衣邊,聽了吳嬤嬤這話,一邊搖頭一邊苦笑,“若是旁的事,我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也懶得去管,只立后之事不是兒戲,蘇槿那丫頭是我早早就給皇帝預備著的,品行端正,性子溫和,既有狠手腕,又不缺數年如一日的耐心韌勁,這樣的女子,坐鎮中宮才不會出亂子啊。” “皇帝比他父親更有本事,可偏偏在男女之事上興致缺缺,日日陪著那亡國孽種,一搭就搭了四年進去,你瞧瞧他這四年,可有瞧過別的女子兩眼?” 蘇太后這些話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可每一回說起,還是覺得心中堵悶,怒不可遏。 就是早年先漠北王府里的那幾個狐媚侍妾,都沒能叫她如此大動肝火。 旁人不知蘇太后為何這般著急,吳嬤嬤卻是知曉的,蓋因皇帝年齡不小了,膝下就連一個子嗣也無,朝野上下都為此懸心,她這個太后更是不安,日日求菩薩保佑,賜下個孫子來才好。 然幾次三番地勸兒子多去后宮走走,嚴褚當著她的面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就忘了個徹底,依舊我行我素宿在建章宮里,好容易踏進后宮一回,蘇太后急忙遣人去探,得知他又去了瓊玉樓那狐貍窩中。 她登時氣得連飯都吃不下。 “這回倒好,四丫頭不過無心之失,還不知是不是那鹿元歡故意使計陷害,他就立馬給哀家甩臉色瞧,提起立后之事,竟口口聲聲考慮著陳家去了。”蘇太后一口氣說到這里,就著吳嬤嬤的手抿了口熱湯,稍稍壓了些火氣,又道:“那陳家是個什么門第?一家子男丁只會舞文弄墨,整日造謠生事,處處給兄長使絆子,皇帝他,怎可偏幫著外人啊!” 太后生于蘇家,也算得上將門虎女,及笄后又嫁給了常年征戰的先漠北王,獨子更是打下了江山,成千秋大業。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生出了一種男子就該馬上平天下的認知,最是看不起陳家人丁興旺,卻個個從文棄武,大敵來臨時無計可施,山河太平時卻最會來事。 那陳家的嫡女,三步一小喘,五步一大喘,瞧著就不是個有福的,這樣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