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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發(fā)呆。黃晟倒了一杯水喂到他的嘴邊:“喝點水,餓不餓?”布丁就著他的手慢慢喝了幾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不餓,哥,你休息一會兒吧,你臉色好差。”黃晟有些詫異,這孩子竟然平復(fù)得這么快?他在床沿坐下,撫摸著布丁的頭發(fā),輕聲說:“你哥和我從海南連夜趕回來,還沒來得及見一見父母的遺容,就先過來看你了。”“我沒事,你們放心。”“這個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了,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布丁,你不用壓抑自己,有哥哥們在,你想怎樣就可以。”布丁搖了搖頭,在枕頭上蹭了蹭,輕聲問:“哥,你恨過mama嗎?”黃晟一怔:“怎么可能?”“從小到大,很多人罵我,說我是小三的兒子,”布丁喃喃地說,“我以前真的恨過她。”黃晟心疼地看著他,不由得想起當年和肖祺水火不容的原因,出身沒法選,作為母親的孩子,他和布丁仿佛天生就背負了原罪,是怎么都洗刷不掉的,這種自卑和恥辱常常讓他午夜夢回時,恨得徹骨冰冷。“我們……改變不了出身,”黃晟勉強搜刮著語言來安慰他,“只能改變我們自己的人生,父母對我們的影響就像一個參照物,他們的優(yōu)點,我們來繼承,他們的缺點,我們來避免……”布丁苦澀地扯出一個冷笑。黃晟見他笑得蹊蹺而又詭異,不由得心里騰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皺眉問:“布丁?”“晟哥,”布丁沒有看他,眼神空洞地看著虛空,聲音極其輕微地說,“mama最后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件事。”“什么?”“她說,祺哥有一份合約在她書房的保險箱里,在那份合約中,祺哥……自愿放棄了繼承權(quán)。”黃晟心跳驀地漏了半拍。布丁道:“我不懂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知道繼承權(quán)的意思,”他轉(zhuǎn)眼看向黃晟,輕聲問,“祺哥怎么會和mama簽這種合約?”黃晟徹骨冰涼,布丁不懂,可他是懂的,肖祺不是無緣無故做慈善的人,他定然是和母親做了什么交易,而能重要到讓他用繼承權(quán)去交換的……“哥,你怎么哭了?”“沒……沒事,太困了。”黃晟裝作打哈欠的樣子,順手抹去眼淚,他壓低聲音問,“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當時身邊人挺多的,有很多醫(yī)生和護士,但mama的聲音非常小,我趴在她的嘴邊才聽清,其他人應(yīng)該聽不見。”黃晟點了點頭,心煩意亂地思考片刻,低頭看向布丁,低聲道:“你是大人了,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來,會意味著什么吧。”“我知道。”黃晟想要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卻又忍了下去,猶豫了一會兒,有些泄氣地說:“mama臨走之前跟你說這個,是想讓你拿著合約和肖祺對簿公堂?可是你才十六歲!她怎么能……”“我不會和祺哥爭的,”布丁小聲問,“如果我撕毀了那個合約,是不是就沒有法律效應(yīng)了?”“我不知道。”黃晟搖頭,“可能律師那里也會有一份吧。”“反正……我不會和祺哥爭的。”黃晟腦中浮現(xiàn)出當初母親步步為營的樣子,不由得苦笑出聲,心想你為了布丁的未來機關(guān)算盡,卻沒想到你所設(shè)想的康莊大道布丁根本不想走,你看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晟哥,怎么辦?”黃晟回過神來,揉了揉布丁的頭發(fā),低聲道:“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別人,包括你祺哥。”“嗯。”第128章現(xiàn)聲明書天漸漸亮了起來,醫(yī)院里聲音變得嘈雜,黃晟關(guān)了病房門,催布丁睡覺,可發(fā)生了這種事情,誰能睡得著?布丁睡不著,黃晟也睡不著,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腦中像走馬燈一般,不停地回放與母親為數(shù)不多的幸福回憶,轉(zhuǎn)臉卻又想到她和肖祺的那張合約,煩躁地翻了個身。“哥,”布丁小聲說,“mama是不是欺負了祺哥?”“我不知道。”黃晟低聲說。布丁輕輕嘆出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祺哥了。”黃晟皺了皺眉,坐起身,盤腿坐在床上看向?qū)γ娴纳倌?沉聲道:“mama是mama,你是你,你不需要為她的行為負責(zé),明白嗎?以前你是怎么面對肖祺的,以后還怎么面對他,在他眼里,你是獨一無二的弟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嗯。”黃晟突然問:“保險箱密碼是什么?”“什么?”“mama書房那個保險箱的密碼。”布丁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沒聽清,她好像說是誰的生日,會是我的嗎?”“多半是吧。”黃晟道,以母親對布丁的重視程度,密碼設(shè)為他的生日一點也不稀奇。兩人在病房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肖祺拎著一個塑料袋走進來。“哥。”布丁沉悶地叫了一聲。肖祺將塑料袋放在床頭柜上,抬手揉了一把布丁的頭發(fā):“餓了吧,吃點東西。”黃晟打開塑料袋,里面是兩個一次性飯盒和杯裝豆?jié){,他將一個飯盒打開,推到布丁床邊,又拿了一杯豆?jié){,插上吸管遞給肖祺。肖祺餓壞了,接過豆?jié){一氣兒喝光,手指無意識地捏著空紙杯,低聲說:“今天下午正式發(fā)訃告,后天舉辦遺體告別會,墓地是很早以前就買好了的,在爺爺奶奶旁邊……”布丁放下咬了一口的包子,吃不下去了。肖祺指了指他,命令道:“把那盒包子吃光。”布丁小聲嘟囔:“我沒胃口。”“沒胃口也得吃,別讓我說第二遍。”肖祺淡淡地說,轉(zhuǎn)頭看向黃晟,“吃完飯你先帶他回家吧,中午讓保姆做點他喜歡吃的菜,叔叔說他從昨晚就沒吃東西了。”“好,我送他回去,然后再來找你吧。”“不,你跟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肖祺看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微微嘆了聲氣,抬手,用指腹撫摸過他的眼皮,輕聲道,“其實也沒有太多事情,我一個人能忙過來,你在家看著布丁,我看這小子狀態(tài)有問題。”黃晟知道布丁哪里出問題了,卻沒有說,點了點頭:“好。”肖祺嘴上說著事不多,卻連早飯都沒吃完,就又被喊了出去。黃晟帶著布丁回了父母家,踏進家門,熟悉的擺設(shè)映入眼簾,一切都和昨天一樣,可是人卻已經(jīng)再也回不來了。布丁突然情緒崩潰了,壓抑的抽泣聲漸漸變大,豆大的淚珠不住地往下滾,哭得身體都支撐不住,他蹲了下來,用雙手捂著臉嚎啕大哭。黃晟一直安靜地陪著他,等他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