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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路燈,將那人臉上一閃即逝的慌亂完全暴|露在了視野里,向南抿著嘴唇,看著對方在離木椅幾步的距離外停住,像是猶豫了一下,然后才一步步的緩慢的走過來。向南以前閑暇時看過很多書,書里大多講些青年男女如何千辛萬苦排除重重困難的走到一起,也會說烈女遇見渣男又是如此的調|教與反調|教,但書里沒說的是,面對剛剛分手不久的前任,要如何做才能體現出自己的從容和霍達,還有壓住那些從心底深處漫上來的緊張和不自在。靜謐的空氣因為外來者的闖入無端浮起一絲詭異和尷尬。那人在木椅邊站了一會兒,然后才矮身坐下。一股清淡的薄荷香氣瞬間在周圍彌漫開來,以一種向南熟悉又陌生的姿態,溫和得肆意。空氣靜默得落針可聞。當兩個人的關系發生了轉變后,彌漫在周圍的沉默也不再如從前那般恬淡自然,反而處處充斥著尷尬和難堪。一時間沒人說話。向南是不知道說什么,自然也不會追問封厲為什么這個時段會出現在這里?而封厲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沉凝著表情,仿佛在醞釀著什么了不得的言論。身下的木椅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卻依舊扮演著沉默者的角色,兩人分坐木椅的兩端,中間只隔著半米的距離,卻仿若隔了整個世界。有時候身體上的距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理上的遠離。不知道過了多久,封厲的聲音才慢慢傳來,仿佛沉默得太久,嗓子有點發干,聽起來也不如向南記憶中那般溫潤柔和,“宋臣走了嗎?”向南低著頭,望著自己的鞋尖,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這種語氣上的疏離讓封厲皺了皺眉,隨即又說:“最近我想通了一件事。”向南終于抬起頭來,大方的施舍給他一個略顯疑惑的眼神,這是封厲所熟悉的那個向南,溫和、謙遜,連表達疑惑的方式也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恬然,他覺得心臟的地方被什么東西很輕很輕的扎了兩下,然后又像是有東西突然復蘇過來,規律的跳動,在面對這樣的向南時,封厲的心緒變得愈加的謹慎,小心翼翼的仿佛說錯一個字就會萬劫不復,“我喜歡那個消失的少年。”然后在向南無悲無喜的表情中繼續道:“但我愛的是你。”聞言,向南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封厲依舊沒有得到身邊的人任何一句回答,哪怕是一個利落的單音也沒有。他其實有點緊張,這種緊張從他開車來這里的路上就一直存在著,然而在這短短的等待答案的幾分鐘里,心里的緊張開始變得強烈而不容忽視,然后封厲發現了一個要命的問題。他發現自己此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面對暗變的人時那樣,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陌生的,但封厲亦樂于接受。他的確愛著向南,這種感情由最初的喜歡而來,然后經過這幾天短暫又漫長的發酵,漸漸變成了一種非卿不可的強烈感覺。他在短時間內做出了選擇,為自己心底完整的這份感情找到了主人。半晌,向南才輕聲開口,真的是輕輕的聲音,但在這樣一個寂靜的空間里,即使聲音再小,身邊的人應該也是能聽到的,這句話十分簡短,只有兩個字。他說,“謝謝。”聽到這輕淺又平和的兩個字,封厲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他一早就知道,向南不可能立刻重新接受他,但是他沒料到的是,向南的態度竟然這么堅決。他沉吟片刻,以一種成年人的方式與身邊的少年對話:“向南,你不相信我愛你嗎?”向南轉過頭來望著他,大而黑的瞳孔里映出因路燈而斑駁的光影,封厲在這樣的視線中感到了一絲悲涼,屬于自己的,還有向南的,他聽見他說:“我相信你是愛我的,但這份愛并不完整,你在遇見我之前喜歡上了向南,在得知真相后發現愛上了我,其實你自己分得清楚你愛的到底是哪個向南嗎?我,還是那個消失的孩子?”封厲沒有猶豫,“我愛的是你。”那個靦腆的被他親的人,無奈的對他笑的人,溫和的對他說試試的人,甚至是兩眼發著光對他說可能有一點喜歡的人。關于眼前這個人的記憶從未如此完整過,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能記得如此清楚明晰。若這都不是愛,那又是什么?封厲只恨自己明白得太晚,白白錯過了原該美好的時光,白白的傷了向南的心。向南的目光依舊定格在他臉上,仿佛想要透過這張俊美的皮相看到他的靈魂深處去,也學一學紫霞仙子跑進喜歡的人的肚子里問問那顆博動的鮮紅的心臟,他喜歡的到底是哪一個?“那那個消失的向南怎么辦?”向南問,“我是打算把他還給你的。”一個是喜歡的人,一個是愛著的人。手心手背都是rou。要怎么做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外界譽為高智商的商界鬼才沉默了,薄唇緊抿,眉宇微鎖,內心似乎正在進行天人交戰,向南在他長久的沉默中復又開口道:“封厲,我們做朋友吧。”讓那些前塵往事都隨風,讓他們做一對再再正常和諧的朋友,若有一天那個消失的靈魂真的回來了,他也好將這副身軀物歸原主。雖然宋臣說那個孩子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但向南還是希望他能回來,若他回來了,自己便解脫了。重獲新生固然好,但要背負著那么多的愧疚和惆悵過活,向南覺得自己還不如從未來過這個不屬于他的世界。在愛情這場游戲里,有人為了能永遠站在那個人身邊,選擇了做朋友。而封厲的愛情觀卻并非如此,他的愛是熱烈的、深重的、甚至是能燒傷彼此的。若他不能將自己所愛的人留在身邊,又何來愛情?向南的話音剛落,他的聲音立刻傳來,“你對我而言只有一種身份,那就是戀人。”向南在他意外的急切語氣中微微笑了,只是嘴角小弧度的彎起,一股無奈和倦怠自笑容中細細的流出,“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封厲。”封厲從沒發現自己的名字從對面這人的嘴里滑出來時,還會帶著除了柔軟以外的別種情緒,有點生疏、有點客氣,還有一種刻意規劃出來的距離。封厲說:“我可以重新追求你,直到你點頭為止。”向南嘴角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