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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祖父輩開始便下海經商,到他爸這一代已經富得流油了,從小含著金湯匙,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長大的少爺刁蠻任性,無法無天都是應該的。宋臣有時候想,若那一年他沒看見那孩子一身發抖的站在大雨天的屋角下面,或許他與向南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亦或是有,也不過普通的點頭之交。那時的向南瘦瘦小小的,一張巴掌大的臉,想哭卻又拼命的忍著,眼眶被水澤打濕了也死命的咬著嘴唇不愿發出聲音來,這種隱忍和無助如同一只被人拋棄的小貓仔,你會想他為什么會被人拋棄,肯定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你又會忍不住的想,他這副模樣……這副模樣明明看著很沒用,卻讓你打心底里覺得心疼,像是某個自己喜歡的東西無端端被人弄疼了一樣,那種疼痛會瞬間反映到你的心里,然后你就會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將他抱在懷里,一直囂張了十幾年的少爺這一刻突然生出許多細膩的心思,他想保護這個孩子,再不受傷害。宋臣記得那一年自己14歲,而向南還未滿12歲。后來宋臣才知道向南為什么會在大雨天站在屋檐下面,因為被同學排擠,他們說他是野孩子,有人生沒人養,有人養沒人教。宋臣當時的心情難以表述,他只是把那些搬弄是非的人海扁了一頓,并囂張放肆的揚言:向南是我罩的人,以后誰敢再找他麻煩,別怪我不客氣!14歲的少年,一張臉還未長開,當臉上時常端著的陽光笑容被陰戾取代后,著實嚇怕了不少人。溫柔、懂事、溫順、乖巧。當你身邊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且這個朋友對你毫無防備,你們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飯同床而眠,他對你時常端著溫和的笑,兩顆虎牙把你可愛得心都要化了,這樣的一個人你若不喜歡他或許才是一件奇怪的事。宋臣18歲的某天早上,醒來發現身下的床單一片濡濕,他驚慌失措得仿佛世界末日。令他慌張的不是自己做了春|夢,而是這場春|夢的內容。他夢見了光溜溜的自己,還有光溜溜的向南。家族的崛起讓一向心思縝密的宋臣很快平靜下來,并且想到了今后五年內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最后他做了一個決定。他會告訴向南自己喜歡男人,但對自己喜歡的人就是他卻只字不提。要壓抑住將人撲倒的欲|望著實很難,但宋臣一步步的堅定且穩重的走了過來,每當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觸碰向南時,腦海里會不由自主的浮出一句話。那句話是這樣說的:我寧愿做你的朋友而不愿做你的情人,因為情人總有一天會分開,但朋友卻可以一輩子。在對向南的角色定位上,宋臣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朋友。他不相信任何能夠天荒地老矢志不渝的感情,但他相信他和向南能一輩子做朋友。這份沒有開花結果的初戀在經年歲月的磨礪中,終于淡化得只剩下一團模糊的影子。唯一清晰的,是那年大雨屋檐下向南單薄纖細的身子,他無助卻要假裝堅強的表情常常在午夜夢回時闖入宋臣的思緒,這樣的向南,是宋臣喜歡的,更多的,卻是像對親人一樣的心疼。怕他受傷,怕他委屈,怕他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說,偶爾也會怕,他的身邊站著另外一個人。想到這里,宋臣擁著向南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些,引來向南的側目,“怎么了?”他笑著搖頭,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在燈下璀璨明亮。送走宋臣后,向南轉身慢悠悠的往宿舍走。等思緒終于空閑下來,向南才發現離自己從封厲家走的那一天才過去了短短的幾天而已,但他卻有種過了好幾年的感覺。他想起宋臣剛剛上車前問他的那個問題,平靜的臉色漸漸的浮起了一絲懊惱和苦悶。宋臣問:“你放得下封厲嗎?”向南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怔,爾后淺淺的笑答:“可以吧。”他看見宋臣微微皺起的眉宇,同時發現了自己的愚蠢,記不得是在哪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喜歡上一個人或許只需要一秒鐘,但要忘卻,可能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他對封厲的喜歡或許還停留在喜歡這個略微淺顯的層面上,但哪怕曾經確確然然的喜歡過,也不能說忘記就忘記,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宋臣說向南是那種溫吞得叫人著急的性格,戳他一下他才會動一動,否則就會一直停在原地,安于現狀。然而這種溫吞的性格在面對封厲這件事情上時卻體現出了另類的急切,或者說是果斷。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對那個消失的少年所持有的愧疚,但這份果斷里更大的因素,卻是無法接受封厲喜歡的人不是他的事實。有時候他會想,他上輩子明明沒有做過什么壞事,為什么上帝要這樣懲罰他?在他真切的喜歡上這個人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這樣教人難以接受的真相,猶如當頭棒喝,打得他很長時間都沒能緩過神來。雖說最初是封厲先招惹的他,但他們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是簡單的誰對誰錯能解釋的了的。有時候想得多了,免不得會鉆牛角尖。那時他也會自暴自棄的想,干脆丟掉這一身溫和磨人的性格,學學宋臣的性子,喜歡就不擇手段的抓在手里,讓對方從身到心只能屬于自己,但這種想法終究被他的溫潤脾氣打敗,這樣的事情,向南真的做不出來。若他們之間沒有橫著一個叫向南的少年,若他沒有意外的占了這副身體,或許他會毫不猶豫的去爭,去搶,因為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當這兩種可能確實的橫亙在現實之中,他的所有勇氣和決心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便被扼殺在搖籃里。說到底,他對封厲的喜歡終究敵不過對那個消失的少年的愧疚。占了他的身體,卻還要霸占喜歡他的人。這樣的行為向南連想想都覺得是罪過。有一種譴責不是出于責任,而是道德和原則。寂靜的校園將冬夜的寒冷襯出幾分落寞和蕭瑟,向南在路邊的木椅上坐下,路燈昏黃的光芒透過常青樹茂密的樹枝罩下來,將他整個人籠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中,遠遠望來,竟讓人產生一種這個人隨時會隨風而逝的恐慌。等向南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時,就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已然近在眼前。冰涼的空氣,靜謐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