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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現在的情況緊急,他曾經聽奶奶說過,老人去世前大部分都會面色發灰的像是幾天沒洗過一樣,而且鼻子塌陷,特征一一對照后,如果他奶奶說的是真的,老人基本已經油盡燈枯了。他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著楊翌蹲在床邊,將老人背在后背,老人的兒子拿過雨衣蓋在老人身上,楊翌腳上用力,站起身,匆忙的出了屋。方恒跟在身后一路快走,腦袋里有些亂,這一路下山得半天的時間,不知道來不來的及,要是半路上……下山的速度很快,楊翌背著人健步如飛,趙旺老人的兒子緊緊跟在身后護著,和老人說著話,讓老人分神。氣氛很緊張,方恒和岳梓桐空手追著都覺得很辛苦,但是更擔心的是楊翌腳滑摔倒,上山容易下山難,這種天氣更是難,這種情況下,老人是半點兒傷不得。中途換了兩次手,楊翌和趙旺老人的兒子都有些筋疲力盡,楊翌堅持到一處好走的路后就停下了腳步,喊了一聲,“方恒。”方恒被這種氣氛糾纏的心緊,回了一個“是!”,急忙就半蹲到了地上,過了兩秒,老人移到了他的背上。很輕,抱在腿上的手可以感覺到老人的瘦弱,耳畔清晰的聽到老人難受的‘哼哼’聲,救人如救火,方恒低著頭就要往前沖。“小心點。”楊翌喘著粗氣吩咐了一句。“嗯。”方恒點頭,抓緊老人的腿。其實到現在,方恒的腦袋還有些亂,沒想過會突然碰到這么緊急的情況。他家的家庭環境不說是很好,但是也算不上太差,又是城市里的孩子,從來都知道有什么事打個電話就好,從來沒想過有那么一天自己會在深山里背著一個病危的老人,冒雨千里奔襲,情況緊急到似乎連呼吸都那么奢侈。是啊,呼吸,他可以清楚的聽到老人渴望活著的呼吸聲,不間斷的,急促的,眷戀不舍的想要抓住生命。“呃……好看啊……”在這樣的呼吸聲中,老人艱難的說了一句話。“什么?”方恒心不在焉的應著,這樣低微的聲音只有他可以聽見。“樹啊……綠色的……”“嗯,好看。”方恒點頭。“三年……前……樹被……被偷了……偷了……砍了……14棵……”“……”“突然……突然下雨了……才種……才種的苗子……苗子……倒了……”“……”“心疼……”“……”方恒不知道為什么,眼眶一下就熱了,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放心,雨馬上就停了。”“好看啊……喜歡……”方恒吸著鼻子,反復的聽著老人在耳畔的喃噥聲,好看啊,好看啊,喜歡……他放慢腳步,讓老人能夠看清楚,當耳畔的喃噥越來越低的時候,他扭頭看向楊翌,無聲的哭了起來。……下山的路變得無限的漫長而沉重,所有人的臉都染上了哀慟,方恒聽著老人的兒子斷斷續續的講著老人的這一輩子,再次流下了眼淚。老人沒什么文化,卻很固執,聽說40年前這片山還是一片荒地,每年的雨季都會出現大小不等的泥石流,沒什么文化的老人或許不識幾個大字,卻聽懂了村里的廣播,種樹治水,于是他扛著幾顆樹苗就上山了,年年種幾十棵,年年只活幾棵,就在這樣反復的失敗里,老人漸漸摸清了種樹的竅門,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座荒山的樹木越來越多,水患也漸漸的沒了。后來,老人才知道,這座山不是他的,這些樹也不是他的,可是卻義無反顧的繼續種下去,靠著國家給的那點兒補貼成為了這里的護林人,幾十年如一日,默默的,做著自己喜歡并熱愛的事情。或許,這是一個很普通很固執,在茫茫的人群注定被掩埋的普通人的故事,這樣的所作所為甚至有些傻,傻的讓方恒腦袋里一遍一遍的回蕩的老人的話,喜歡啊,喜歡啊,喜歡……這樣的熱情,這樣的堅持,這樣的付出,只因為兩個字,喜歡。……為了喜歡付出一切,堅定的,熱切的,始終如一。我的喜歡在哪里?我的未來在哪里?方恒第一次深思起了自己……66、愛在暴風雨(六)...雨沒有停,方恒卻已經結束了這次的任務,沒有什么所謂的驚險刺激,沒有什么大無畏的犧牲,平淡的,就像是每次的野外拉練,艱苦的在山中行走著,到達一個又一個的地點。只是,他卻收獲了一些東西,在他下山的路上聽到了一個感人的故事,帶著深刻的可以拿來當精神糧食一般一生難忘的故事。在他之后的人生中,每當想要放棄什么的時候,耳畔總會回蕩著一遍又一遍的,老人眷戀不舍的喃噥,喜歡啊,堅持著,收獲的就是一片看不見邊際的森林,絕美的綠。由而,最終成為了他無法放棄的堅持。下了山,協助趙有材辦理了老人的身后事后,楊翌他們開始投入了搶救財產的工作中。方恒的沉默,讓楊翌不得不去擔心他,老人是在方恒的背后去世的,這樣的壓力和記憶或許會成為每個人無法承擔的噩夢。當夜幕降臨,楊翌趁著休息的時候找上方恒,詢問一下他的情況,方恒卻搖著頭什么都沒說。事實上,這個時候的方恒就像在夢中一樣,陷入了迷茫之中,他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掙扎不出,卻又必須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越是這樣越是疲憊困惑。楊翌看著方恒發直的眼,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頂,將人按躺在了簡易搭建的床上,輕柔開口,“睡吧。”“嗯。”方恒困倦點頭,吸了吸鼻子,閉上了眼。方恒沒有做噩夢,甚至連夢都沒做,他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就看到蹲在床邊的男人,黝黑星亮的眼,視線和自己的目光交纏,近的可以清晰到看見每一根睫毛,濃密而悠長。“能起來嗎?”楊翌壓低的聲線沙啞磁性,像是拂過耳畔的夜風,帶著喃噥之聲。方恒點了一下頭,翻身而起,看著楊翌把鞋拿了過來,放在腳邊,他困惑的蹙眉,“怎么干凈了?”“不洗不能穿了,全是泥,昨天夜里洗鞋的時候順便把你們兩個的一起刷了,在火邊烤了一晚上,吶……”楊翌從兜里拿了兩個‘面包’給他,“自己墊上吧。”“謝謝。”方恒沉悶的接過衛生巾,視線落在隔壁的空床上,“皇后呢?”“出去吃飯了。”楊翌等了一會兒,見方恒沒什么動作,抬手摸向他的額頭,方恒定定的看著他,楊翌挑眉,聽到方恒問了一聲,“阿姨下山了嗎?”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