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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哪兒來的后臺,方恒還在琢磨著侯玨的事,倒沒往深了想,只是點了下頭。楊翌繃緊的嘴角終于松了下來,露出了淡淡的笑,有了一種終于抓到方恒把柄的感覺。之前沒發現,以為這小子又橫又愣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倒是知道他有個在乎的事,侯玨在方恒心里的地位應該不低,甚至高的有些夸張,而曲線救國就是他楊翌最擅長的方式。于是開口道,“你和侯玨的情分好,為了兄弟出頭在部隊里不少見,可是這地方不是外面,一次兩次可以,但是屢教不改,倆一起開除的常有,你想不想留下我不知道,但是侯玨顯然不想走。”方恒繼續點頭,揉著胸口的手慢到極致,褐色的液體暈開了一圈,楊翌聞到了滿鼻子的藥酒味,辛辣刺鼻。這個時候,岳梓桐敲門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桶康師傅紅燒牛rou面擺到了楊翌的桌子上,“排長,沒吃飯呢吧?剛泡的,里面還有一根火腿腸,您再等三分鐘就可以。”楊翌這才想起早就過了晚飯時間,于是笑著點頭,開始掏包,“謝謝,等下,給你錢。”岳梓桐抿嘴笑,“幾塊錢而已,成不了最后一根稻草。”“話不能這么說,你們一個月就那兩百塊錢,自己買東西都不夠呢。”說著,楊翌把錢翻了出來,看來看去沒零錢,只能給岳梓桐丟了20圓。岳梓桐倒也不扭捏,找了零錢回去,然后一雙眼就落在了方恒身上,“排長,還有事嗎?方恒的面我也給泡上了。”楊翌了然,揮了揮手把方恒給放了。這天光膀子還有些冷,方恒邊走邊穿衣服,岳梓桐就彎腰看,“還行嘛,爵爺從回來臉黑的就跟個包公似的,我還以為有多慘呢。”“疼……”傷口被岳梓桐戳了一下,方恒邊縮邊抱怨,“而且這破傷算什么?我受的是內傷啊,輸的我面子里子全沒了。”離得近,幾個大步就到快到了床位,繞進去前岳梓桐抓緊說了句,“自尊這玩意兒能當飯吃?回頭陽.痿去了警勤,你往別的連隊一走,這輩子都未必會見面,被狗咬了一口你也不能恨一輩子是不是?”方恒走到自己的方便面前面看了一眼,然后又對侯玨笑了笑,這才回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氣生財是你的人生理念。”岳梓桐失笑,不再說話了。方恒捧著面吃的時候,不停的想著楊翌剛剛說得話,視線在岳梓桐和侯玨的臉上游了一圈,遲疑開口:“這次的事情……我想就這么揭過了吧,爵爺,這仇我自己報,你別插手。”侯玨挑眉,盯著方恒看了半響,然后頭一低繼續吃面,算是應下了。他們兩個,確實不需要說太多。晚上晚會全員寫過程書,當事人寫檢討書,方恒發現自己自從來了軍隊后,檢討書寫的比他高三的作文還多,可是前幾次都是應付了事,這次卻有些有感而發。這次的事情看著就是打架那么簡單,但是一路追蹤上去,真不好說誰對誰錯,最初是魏亞陽和侯玨爭第一,爭班長,爭出了火氣,接著方恒就和排長楊翌鬧出了事,在被全排孤立的情況下魏亞陽好死不死的看到了方恒流眼淚的過程,前腳才宣揚出去,后腳方恒就回了手,把他那名字調了順序,改成‘陽魏亞’到處唱,雙方的火星越磨越多,直至最后的針尖對麥芒明著對干。方恒唏噓的寫了不少,一字一句確實有些有感而發,并不是說他對魏亞陽有什么宰相肚子能撐船的大度,而是覺得對不起侯玨,對不起楊排。姑且不論他那兄弟侯玨,方恒本來也不是個心硬的人,再加上心氣又高,在楊排那邊他確實有著一份愧疚,一份出爾反爾的難堪,前腳剛認了錯,后腳又鬧事,他自己都覺得人品有些問題。當天夜里楊翌就把過程記錄收了上來,逐字逐句的看,這天夜里方恒有崗哨,從11點站到1點,回去的時候宿舍盡頭,辦公室的臺燈還亮著,遠遠的,能夠看到楊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身影。方恒一路走的有些魂不守舍,上床閉了眼也還是想這件事,輾轉反側直到楊翌看完出門巡床都沒睡著。楊翌從辦公室里出來后就一個床一個床的走過,熟稔的給踢被的小兵們蓋被,方恒黝黑的眼一直鎖在他的身影上,不動聲色的把被給裹緊了幾分,一道手電筒光束掃過來,方恒急忙閉上了眼。楊翌最后出了門,五分鐘后才回來,可能是去上廁所,也可能是去巡崗,之后辦公室亮了好幾個小時的臺燈才熄滅。方恒盯著排長辦公室的門出神,視網膜里殘留的光亮持久不消,直至很久以后沒入黑暗才睡了過去。第二天,楊翌宣布了懲罰內容,當事人的三天教育跑不掉,警告一次也跑不掉,還有一周全連的內務也由他們負責,掃地、拖地、擦桌子、打開水,還有不遠處的廁所,方恒故地重游,不過這次多了兩個人。侯玨和魏亞陽的警告多了一項,班長職位由現在開始處于待考核階段,并提升兩位副班長隨時有取代可能。方恒由于是重犯,罰關三天禁閉,其余的處罰順延,即時生效。關禁閉?所有人都看向了方恒,方恒腦袋里嗡的一聲響,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小黑屋。方恒被老兵單獨領到了一個偏僻的平房前,平房很小,也就100來平,上面用紅色紙貼了六個大字,【自尊自省自勵】,門口還有崗哨兵提槍站崗,看守班長先讓他把皮帶、鞋帶等可能導致自殘的工具給交了上去,接著又掏了一遍所有的包,才掏出鑰匙打開了一扇門,方恒看著眼前的環境,不安的問了句,“這是小黑屋?”“這是禁閉室。”帶他來的老兵解釋著,“三天后我會來接你。”門‘嘎吱’一聲關上,方恒茫然的看了一圈。兩三平的空間,地上鋪著破舊的棉絮,頂著腳的地方就是個便池,那里的墻體是綠色的,一側是鋼鐵鑄的門,一側2米高的地方有個小窗口,玻璃窗戶開了一扇,隔著鐵柵欄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方恒看著那個便池呆呆的站了很久,直到雙腳酸軟,才吸了吸鼻子蹲下了身,下一刻,眼前就是破舊到觸目驚心的綠色棉被。方恒眨了眨眼,視野變得模糊,突然的,很想家……外面的太陽越升越高,卻照不進來這個房間,陰冷的感覺直接穿透了衣服落在皮膚上,尖銳的刺進肌膚里,牙齒打顫。方恒拭去臉上的兩顆‘金豆豆’,伸出手摸上了被子,他冷。然后,愣了一下,手又在被褥上摸了一圈,手感綿軟干爽,接著低下頭小心翼翼的聞了一下,又一下,竟然沒有預想中酸唧唧的味道,還算是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