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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就是這樣的刺激,顧景言咳著咳著,竟然慢慢睜開了眼睛,慢慢醒轉了過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顧景言仍還記得那日他睜眼時看到的景象。那時天色已晚,日色沉半,紅橙色的夕陽幾分和暖。日光下澈,透入窗格,柔柔打在坐在床側的慕雪臣身上,紅色的日光襯著他如雪的肌膚,如雪的肌膚襯著他如玉的容色,美絕、冷絕、艷絕,再加上慕雪臣那一身白衣獵獵,更是瀟灑倜儻,俊美若天人。或許那時,他便已淪陷了。月黑風高,瀟瀟夜雨,荒宅小屋中,一燈如豆。“這么說來,是公子救了顧某?”草榻之上,顧景言經過了剛才一番打坐調息,此刻已全然活了過來,眸中的光星子般亮。“即使如此,閣下便是顧某的救命恩人,日后公子若有何事用得到顧某,顧某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以報公子恩德。”“顧大俠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為大俠請了郎中,煎了湯藥罷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這番心,世人皆會有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公子心懷悲憫,垂憐蒼生,是大人物也。但顧某也不能抿了良心,這番情,顧某記下了,來日必將回報。”顧景言淡淡笑道。“倒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哪里人士?”慕雪臣聞言微微一頓,方道:“在下姓墨名塵,江陵人。”慕雪臣在江湖之上享有盛名,雖無人見過他的臉,但也都聽過襲魘宮慕雪臣的名聲。而這墨塵,也并非他的真名,而是他所居住的樓宇之名。他慕雪臣,乃是襲魘宮墨塵樓樓主。顧景言并未識破慕雪臣的謊言,只淡淡喚了一聲:“墨公子。”慕雪臣輕輕一笑,道:“那大俠可否告訴墨塵你的名諱呢?”“在下武林盟弟子,顧景言。”“顧景言?”慕雪臣假作驚愕道。“就是那位武林盟主楚惜宸膝下的得意弟子,號稱武林第一劍的顧景言?”“區區不才,正是在下。”其實,慕雪臣又哪里不曉得顧景言的名諱和身份呢。他思前想后,雖也考慮過要不要假裝不識得顧景言,不知什么武林盟。但后來又想,這顧景言也是如今天下響當當的一號人物,雖算不得婦孺皆知,但凡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大都曉得。若自己強裝聞所未聞,怕是才會讓顧景言起疑呢。如今,兩人就這樣互知了姓名了。只可惜,慕雪臣所知的是真的,而顧景言所知的是假的。事情正在一步步的,按照慕雪臣的計劃走。“在下也是四處云游偶爾路過揚州,聽聞揚州城外十里桃花紅粉花海,便來此觀賞,卻不料在花林之中看到大俠重傷倒地,身旁還有十數尸首,我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便將大俠帶到這無人居住的一處荒宅中,倒是委屈大俠了。”“墨公子這又說的哪里話,公子救顧某一命,顧某便感激不盡了,此番恩情,無以為報。”顧景言道。“顧某暫時也沒什么能答謝公子的...只是如今,顧某在江湖上也算得有幾分薄面,各大勢力也都敬讓幾分,公子若是不棄,可愿與顧某義結金蘭?日后公子行走于江湖,或許仗著顧某的面子,萬事也好打理一些。”“真的?墨塵自然愿意。”慕雪臣淡然一笑道。“只是,墨塵不過是一平凡劍客,而大俠貴為盟主弟子,你我二人身份懸殊......”顧景言卻是按了他的手堵了他的話,道:“這江湖之中,哪有甚么身份貴賤之說?公子有一顆悲憫之心,又是顧某的救命恩人,便是公子要了顧某的命去顧某也自然允的,難不成,公子是嫌棄我不成?”“怎會呢。”慕雪臣道。“既然大俠提了,我們便義結金蘭,明日我便去采買香燭和香案。”顧景言卻搖搖頭,道:“江湖中人,要那樣多規矩形式做什么?只心到了便可,你我二人只用言語約定,奏表天地,便是一生不變的兄弟。”“好。”慕雪臣點點頭,欣然道。“顧大俠是哪年生辰?”“顧某生辰乃是華宇元年四月。”顧景言道。“墨公子呢?”“墨塵生在華宇四年七月。”“既然如此,那我便是大哥了。”顧景言翩然一笑,朗然道。“墨公子年幼于我,便是我義弟,日后,你便喚我一聲大哥。我直呼你的名諱墨塵,如何?”“好。”“那墨塵,你便叫我一聲聽聽。”“大哥。”顧景言聽他喚著自己,朗聲一笑。那時的他還不知道,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在幾月后的很長一段時光里,他最想聽,卻聽不到的。所謂正邪為何?誰對誰錯?這世上最為殘忍的,比不過一句物是人非。慕雪臣未曾料到顧景言的內力會是這樣深厚,不過一夜調息運功,待等道翌日清晨,顧景言便已可以下床走動。只是元氣恢復了,那些皮rou傷卻還是會疼。顧景言不過在床邊走了幾步,便已出了冷汗,慕雪臣連忙扶著他在榻上躺好,道:“大哥傷勢畢竟沉重,還是多多靜養才是。”“我卻總是靜不下心,總覺得應多走動走動才是。”“我知道大哥內力深厚,但畢竟人身都是rou長的,受了損傷,還是要耐著性子等它愈合才是。”慕雪臣微皺著眉,淡淡道。“這時候大哥若是不注意,日后落了病根,更有罪要受呢。”“好,便聽你的。”顧景言道。“不過墨塵,你日后有何打算呢?是要繼續在這江湖中磨礪,執劍行走云游四方嗎?”慕雪臣淡淡一笑,道:“其實如今,我也不過是漫無目的的四處漂泊罷了,我小時跟著一位高人學習劍術,前些日子他老人家也去了,我又沒有爹娘兄弟,無依無靠,也無牽掛羈絆,便也只得四處云游,一人一劍走江湖。如今,有了大哥......大哥若是不棄,可否將墨塵帶在身側?墨塵雖武藝不精,但也粗通劍術,不會給大哥添麻煩的。”“我也正有此意,你若無依無靠,可以先跟著大哥在這江湖之中游歷。”顧景言淡然一笑,柔聲道。“待等我傷口初愈,我們便起身離開杭州,云游中原,走遍四方。”“好,我正想看看這神州華夏南北風光。”“這神州廣袤,地大物博,各地各處的風土人情,壯觀美景,可都有的瞧呢。”顧景言呵呵一笑。“光是這吃食,各地做法口味大不相同,你唯有去過嘗過了,方才知曉其中精髓,其中巧妙。”慕雪臣點了點頭,心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