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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和妍娘說說,是因為什么事睡不著覺。”手被妍娘拉住,陳郁只得跟她來到木廊下,面對面坐在一張木案前,有侍女當即提著一盞燈過來照明。陳郁不語,妍娘端睨他臉上的神情,她看出他的憂郁,這孩子明顯為情所困,妍娘一向有很好的直覺,這是她身為半鮫的天賦。妍娘執陳郁的手,小聲問他:“郁兒有喜歡的人?”得到一個點頭。“那是好事,有的人終其一生,也沒有傾心的人。”“妍娘,可是他恐怕不能與我相守一生。”“那人要是真心喜歡你,無論是怎樣的阻攔都沒有用,你就是最珍貴的寶物。那人要是還不夠喜歡你,哪怕一時在一起,日后也總要分離。”陳郁神色惆悵,低頭不語,手中摩挲腰間佩戴的平安扣。他知道阿剩能為他做到哪種程度,他也知曉阿剩將遭受到來自親友的斥責。陳郁的小動作看在妍娘眼里,她伸手輕拍他的背,安撫他,猶如他年幼時那般。原先陳端禮想將陳郁留在黎維武家,自己前往三佛齊,后來他還是改變了主意,他會有老去的一天,而陳郁也到需要他擔待的年紀。陳端禮父子搭乘福禮船前往三佛齊,黎維武的一艘船緊隨福禮船的身后,那是艘配置多名槳手的快船,能與海寇的白帆船拼速度。抵達三佛齊,陳端禮和陳郁入住當地最大的館舍,他們在館舍里遇見鄭三官和鄭遠涯,一番交談,才知楊煥、范投黎也已抵達三佛齊,唯一需要等待的是尚王家海船的綱首到來。雖然還缺人,不過大部分人都已抵達,陳端禮將眾人召集在房中,商議如何捕抓劉家的海寇。不是殲滅,是有針對性的捕抓與劉家關系親密的海寇。眾人一致認為應該從海寇劉鎮保入手,此人是劉河越的族弟,態度最是囂張,一度還劫掠過尚王家的海船。“劉鎮保特別狡猾,搶一艘換一個地方,今天船在蒲甘國,明天可能就在賓童龍,后天可能就跑昆侖洋去了。”鄭三官坐在地毯上,一直手支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叉腰,坐姿相當匪氣。楊煥輕笑:“那有何難,我們人多勢眾,每個他常出現的地點都布置我們的人。一但找到他船只的蹤跡,就派人通報大伙,一起協力把他給堵住。”鄭遠涯非常積極,笑道:“堵住后一頓痛打,我愿充當先鋒!”范投黎對他們的交談大多聽不懂,好在他身邊跟著一位通事,將每一句都翻譯給他聽。范投黎讓通事代他表態,他很樂意參與對劉鎮保的追擊。劉鎮保的船時常游曵在闍婆國與蒲甘國之間的航道,對范投黎的海貿造成很大得影響,每次為躲避他的海寇船,范投黎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黃昏,眾人一起飲宴,圍坐在一起,喝得正歡時,突然聽見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響,眾人紛紛回頭,見到來者是尚王家海船的綱首,此人叫王來全,他其實就是尚王家派出經商的家仆。王來全長得肥壯,高大,他那大塊頭坐下后,眾人才發現他身后還有一人,頭戴束發冠,身穿藍袍,他腰間系革帶佩長劍,英姿颯爽,不是別人,正是趙由晟。“阿剩!”“由晟!”“呦,居然是趙舍人!”上面那兩聲出自陳郁和陳端禮,后面那聲來自鄭遠涯。陳郁深感震驚,他倏然站起身子,掃倒手臂邊的酒杯,美酒澆濕他的衣袍。“是我。”趙由晟言語平淡,掃視在坐的諸位,他躬身行禮。終歸趙由晟不放心陳郁和陳端禮,他設計瞞過家人,騙母親他上京城游學,實則摸進尚王家的海船,跟隨出海。作者有話要說: 由晟:哪怕千萬里外,我也會保護你。陳郁(臉紅):嗯。☆、第72章第72章劉鎮保的船是艘真臘木船,與在真臘一帶貿易的海船無二致,他也參與海貿,他也劫掠海船,當然前者不如后者來錢來得快。一月前,劉鎮保從麻逸島劫得一票,前往蒲里咾島銷贓,在蒲里咾島他換上海船旗幟,偽裝成一艘前往闍婆國貿易的真臘船,自由的游曵在南洋,尋覓新的目標。劉鎮保身后有劉家撐腰,打劫海船一向看心情,他派出手下在海港游蕩,觀察哪艘海船運輸的舶貨貴重,便暗地里偷偷跟隨出海,利用高超的航海技術與及地理的熟悉,對商船進行打劫。劉鎮保斷然不會想到,有人會用他打劫別人的方法將他捕抓。晴好的一天,劉鎮保的船穿過闍婆國的海域,經過三峙。所謂的“峙”海邊人用于稱呼海面上凸出的一座小島,或是一塊礁石。見到峙,海船都會放慢船速,因為附近往往有暗礁,很容易撞傷船身。劉鎮保的船從三峙中間經過,左側是大峙,右側有兩座小峙,在海船繞大峙拐彎時,他怎么也不會沒想大峙前后有兩艘船在等他,一艘是楊家船,一艘是鄭家船。鄭家本就是海寇出身,水手駕馭海船的能力尤為出眾,眨眼功夫嘩嘩追攆上來,劉鎮保大為驚愕,忙撞開前方的楊家船,往南向逃跑。他平日怎樣追擊別人的船,鄭三官和鄭遠涯就怎么追擊他的海船,大家都有著豐富的甩勾繩經驗,誰也不比誰差,論資歷,劉鎮保還得喊鄭三官一聲爺爺呢。眼看賊船被鄭家船勾住,楊煥讓船員調轉船頭,假裝要在南面追擊,劉鎮保忙讓水兵砍斷勾繩,船擺脫糾纏,慌不擇路往東向逃,而那兒正是闍婆國的一處海灣,狀如喇叭。當劉鎮保瞧見向內收口的邊崖時,心知中計,忙跳上船艉甲板,吆喝水手們就位大弩,搬出霹靂炮,猛火油準備迎戰。他反應挺迅速,然而還是遲了,海灣早埋伏了船隊,那是陳家和尚王家的船,另有幾艘中小船,船主也都是飽受海寇侵擾的人,復仇心切。一面去路被海礁堵死,身后三面環敵,劉鎮保船上的弩手未能射出一發,船體便被火焰吞噬。猛火油、霹靂炮這種東西,大家都在海上混多少會藏一些,至少陳家、楊家河鄭家就有不少。耍流氓大家都會,反而遵紀守法難度大。劉鎮保的船員被火燒得鬼哭狼嚎,紛紛跳入水,劉鎮保扯掉身上燃燒的衣服,赤條條扎進海里,他試圖躲開敵人視線,向岸上游去。陳端禮并不想大開殺戒,再說也需要留活口,陳家和楊家的水手下放數艘小船,撈落水的海寇們。劉鎮保趁亂想逃,不想被人從水里揪住他頭發,將他拽出水面。拽他的人是個粗野高大的漢子,滿臉胡渣,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海寇爺爺鄭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