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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床邊也是一動不動,她偷偷探了下頭,還看見陳家的小郎君握住她家郎君的手咧。她輕輕掩上門,悄無聲息離開,去跟主母稟告,郎君還沒醒來,小郁還在陪他。陳郁從午時待至黃昏,他從窗外看見院中的董宛和潘真在轉悠,他們等候他許久,他還不舍離去,但天黑后,他還是得回家,答應了父親。原本父親不同意他一覺醒來,就往趙家去,在他懇求下才允許。在陳端禮看來,兒子身上有傷,走路還微微瘸著,本該在床上養傷,只是他疼愛這個孩子,不忍拂他心意,他知他們情深義重。窗外,日薄西山,室內阿錦送來蠟燭,點亮床頭,陳郁還坐在床邊,仿佛就沒動彈過。阿錦見過幾次陳郁,知道他是郎君的好友,也聽說郎君是因為救他而受傷。阿錦很難想象,待人又兇又冷的郎君,原來也會舍己為人,也會為好友以身涉險。單是看陳家小郎君的秀美、溫和的模樣,就生喜歡之情,他們明明性格迥異,卻莫名覺得很相配。阿錦暗自在心里想著,小心翼翼推門離開。燭臺上三支蠟燭,照亮半室,天上月亮已出現,星辰稀寥,陳郁想自己該回家去了,他最后看視一眼趙由晟,見他眼瞼顫動,正在緩緩蘇醒,驚喜地抓住他的手,喚他:“阿剩!”趙由晟是在各種不舒服中醒來的,他頭疼,肩疼,渾身酸軟,好在他挺能忍耐,沒難受得叫出聲來,只是皺了皺眉頭。他睜開眼睛,陳郁的臉便就出現在眼前,他沒回應陳郁的喚聲,目光直勾勾盯著陳郁的臉龐,他發現陳郁額頭上的一道傷口——涂著藥水,已經結痂,看到陳郁的一邊臉頰淤青,他抬起手,指腹輕蹭過陳郁臉,他沒說話,兩人就這么相互凝視。陳郁抓住由晟的手,聲音哽咽:“阿剩,會不會很痛?”他見趙由晟的眉頭擰結,以為他僅僅是因為在忍受著疼痛。“我無事,你怎么來了?!壁w由晟的聲音低啞,他已認出自己躺在家中,還是在他的舊寢室里。此時,肢體和意識全都復蘇,趙由晟收回被陳郁執住的手,他用右臂支住床,想坐起來,陳郁忙將他按住,接著,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陳郁默然幫他掖被子。“你昏睡一天,終于醒來!阿剩,我去喊人來?!?/br>陳郁要走,手臂被趙由晟抓住,他淡語:“莫急,我有話問你?!标愑艄郧傻刈匾巫由?,燭火映紅他們的臉龐,陳郁低下頭,他覺得趙由晟的目光一直在他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獲救后,陳郁不曾去想過,他和由晟在生死之間是何等的親昵,此時那些情景都浮現在腦海,包括他在海中為他渡氣,嘴對著嘴,包括他在礁石上抱住趙由晟哭泣,懇求他不要睡去的情景。阿剩會不會還記得?陳郁緊張地抓住自己的手,他不知曉由晟要問他什么。“小郁,綁架你的匪徒是否都緝拿了?”小郁額上的上分明是被砸傷,而臉頰上的淤青,很可能也是暴力留下的痕跡,趙由晟記仇,他不會饒過這幫人。“嗯,都抓住啦,一個也沒逃掉,下了司理院獄等待審理。我聽父親說,射傷阿剩的那人叫鐘大,他們一伙是蘆場五虎,平日里就為非作歹,這回被緝拿,肯定嚴懲不貸?!标愑籼痤^,嘴角綻出笑容,像似舒了口氣。趙由晟目光落在陳郁臉上的傷,他皮膚白皙,傷痕特別明顯:“他們是不是打你了?”“嗯,其中有一人特別壞!他們喊他老四,阿剩就是你刺傷的那人?!标愑裘讼履?,他出門時照過鏡子,淤青還沒消退,看起來有些可怕,其實已經不那么疼了。“你……你是不是跳入海里救我?”中箭后,趙由晟墜海,而那時他催促陳郁快跑,卻不知后來陳郁怎么會在海里。趙由晟雖然剛清醒,但是記憶清晰,他想小郁是否從他墜崖的地方跳下,那是他不愿接受的。陳郁輕點了下頭,他后來想起,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也許懸崖下就是暗礁呢,可那時他也沒法想那么多。兩人都不語,陳郁感到不好意思,仿佛小心思被窺見,趙由晟的感情倒是十分微妙,他意識到自己沒能改變什么,重來一世,他還是險些被人殺死,而陳郁為了他,仍是不顧自身安危,陳郁對他的那份情感,還是萌生了。室內靜寂,突然聽到門被輕輕打開的聲音,兩人一同回頭,看到阿香,粗壯的阿香明顯有蹦跳的動作,她激動道:“郎君,你可是醒來啦!”“主母,快來,郎君醒來啦!”她跑往內屋,跑得飛快,去通報趙母。陳郁站起身,候在一側,趙母急匆匆趕來,撲到兒子床頭,噓寒問暖,說個不停。趙母讓阿香趕緊去廚房煎藥,又讓吳杵去城東喊鄧大夫過來瞧瞧,還讓章義去睦宗院喊丈夫歸來。“你父去睦宗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兒子受傷臥床,他還有心思外出?!壁w母不忘跟兒子抱怨。自趙由晟被抬回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趙母一見他就哭,索性不看,待房中為兒子誦經祈求神明庇佑,讓他快些醒來。其實趙父也在由晟床邊守了許久,到午時才出門去,睦宗院那邊有事要忙。趙幾道被由晟刺傷,他家揚言沒完,走著瞧。趙父直接找上趙幾道的爹,義正言辭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母親,莫要擔心,孩兒沒事?!壁w由晟聽著母親嘮叨,忙盡力安慰。“哪是沒事!你看你都傷成什么樣了!還拿劍去跟惡徒相搏!要命啊,可不能再這般嚇我!”趙母可是為這個兒子擔驚受怕,從他攜劍消失,就提心吊膽,到他受重傷被抬回家,趙母險些昏厥。“母親,是兒不孝,兒知錯了?!壁w由晟心里內疚,他提劍跳窗離開時,心里只有一人。“孺人,是因為我,阿剩才……”陳郁心中難過,垂著頭。趙母拉住陳郁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溫語:“小郁能安然回來,我心里寬慰,哪會責怪你,都是惡徒兇暴,奚王房支不識好歹,都怪他們!”看陳郁眼眶泛紅,臉頰上淤青駭人,趙母撫摸他下臉,像母親那般溫柔,她讓阿香去她屋里頭拿盒藥膏來。她邊幫陳郁抹傷,邊把奚王房支的人都罵了一通。鄧大夫過來,給趙由晟的傷口換藥,趙母說怪嚇人的,讓陳郁不要看,陳郁還是待在屋中,站在由晟身旁,看得臉色煞白。用最好的血竭研粉敷上傷口,那傷口已經止血,結痂,不似先前那般血rou模糊。血竭能斂瘡生肌,有化瘀止血的奇效。整個換藥過程,由晟沒有發出一聲疼叫,連呻&吟一聲都不曾,就是他臉色明顯蒼白,額上不停滲出冷汗來,觀看者也知是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