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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心將陳郁弄醒,在莊蝶和端河的協助下,趙由晟將陳郁背在肩上。他還是第一次背陳郁,沒覺得背上的人多沉,倒是心中有他的分量。“阿剩你喝那么多酒,別把小郁摔著。”趙莊蝶有點擔慮。“我看由晟沒醉,無事。”趙端河是瞧出來了,由晟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練了酒量。四人下樓梯,趙由晟背著人,慢行在前,趙莊蝶在后,伸手托住陳郁,怕他睡得迷糊,從由晟背上掉落。趙端河看著趴在老友肩上的秀美少年,心情頗復雜。董宛帶轎夫前來,候在樓下,目瞪口呆看趙由晟背著陳郁出來。趙由晟小心翼翼將陳郁放進轎廂,還拉好被子幫他蓋好。陳郁躺臥在轎廂里邊,安安靜靜地睡,看著睡得很舒適。趙由晟放下轎簾,對轎夫吩咐:“回去動作輕些,別蕩醒他。”趙端河看得清清楚楚,轎夫起轎,趙由晟有扶轎的舉動,還再次叮囑轎夫輕些抬,別將人晃醒。醉酒又被晃動,醒來會十分難受。轎子遠去,消失人群中,趙端河啟口:“由晟,我總覺你……”謹慎如他,思慮再三,終是沒往下說。作者有話要說: 趙端河:我有不好的預感。——————————鄭三官:臭小子,又在外頭惹事,哪次不是你老爹幫你收拾!☆、第37章第37章睦宗院的北院有棵木棉樹,很是高大,每年葉子落盡時,花期就也到來,木棉花紅彤彤掛滿枝頭。便在這木棉樹之下,立著兩尊石像,衣冠博帶,手中執劍,說像似石將軍,卻又不是,據說自打睦宗院營建在此,便就有這么兩尊石像,陪伴南遷的宗子,度過百余載的時光。趙由晟從木棉樹下走過,樹杈上葉子稀寥,在秋風中瑟抖,他對睦宗院自然熟悉,但北院他來得少,竟似有兩三年沒來。北院以前住著樸王子孫,鼎盛時還住過一位郡公,后來樸王房派凋零,空出的房舍入住其他房派的子孫,與樸王子孫混居。趙由晟的腳步踩在枯葉上,沙沙響動,他低頭看地面,地上鋪著平整的大石板,美觀便行。在上一世,安撫使下令殺宗子,睦宗院內的婦孺并未幸免,這處石砌的地面曾被鮮血染紅。那情景,大概就如春時,木棉花凋謝鋪地般,猩紅一片吧。“由盛當真不回宗學就讀?”趙孟壽的聲音響起,趙由晟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他抬頭看這位品學兼優的學長,看他冠上頂著一片枯葉,面無表情道:“在家也能讀書。”同行的趙莊蝶問:“孟壽兄明年要參加科考了吧?”趙孟壽背手而嘆,眉頭皺起,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他道:“朝中jian臣當道,怕是報國無門。你們看,而今連族父都心灰意冷,辭去戶部侍郎不做,黯然歸家,再不愿過問朝中事。”莊蝶俏皮地對由晟使了個眼色,腳步加快,他意料孟壽兄要抒發一大段廢話。隨即,由晟和莊蝶果然快步離去,留孟壽兄一人在木棉樹下大發感慨,壓根不知道只有石像在充當聽眾。由晟和莊蝶跟上前面的人,那是他們的老爹,這群老頭子腳步輕便,邊走邊交談,竟把兒子們甩在后頭。三個老頭子中,以由晟的父親趙師勉最為年輕,孟壽的父親趙汝泰最年長,而莊蝶的父親趙宜春身份最尊貴,三家老頭子雖然年齡差異,身份不同,但他們之間有不錯的交情。做為宗子,罕少能在朝中擔任要職,趙孟壽口中的族父名叫趙希聲,他是個特例,他能力出眾,又深得皇帝信任,才能官至戶部侍郎。趙希聲也是由晟的族父,他們同出樸王一系。一群人結伴,行至戶部侍郎趙希聲家門前,侍郎家仆忙將人迎進屋去,恭敬道:“趙公正在廳中會客,將仕郎攜帶妻兒來訪。”仆人所說的將仕郎是趙侍郎的姐夫,廳中此時人多,趙由晟等晚輩自覺在院中等候,老頭子們則不用避嫌,由仆人請入室。趙侍郎家的庭院有些荒蕪,可見數名仆從在院中修葺,想來趙侍郎辭官后,將在這里居住。莊蝶在院中四處走走逛逛,閑不住,由晟和端河在廊下交談,耐心等待,沒過多久,有仆人過來,邀請他們進屋。三人被帶往書房,卻不是客廳,一進書房,就見趙侍郎和他們的父親在里頭,老頭子們正悠然喝茶,閑聊。趙侍郎距離上一次回泉州城已有數年,見到同宗兄弟的兒子們,他幾乎要認不出來。趙宜春示意由晟三人站在趙侍郎跟前,都不要出聲,讓他辨認是誰。趙侍郎掃視過三名少年郎,將手一指,點中趙由晟,笑道:“你是由晟。”趙由晟忙上前行禮,答是。“族父,還得我不?”莊蝶活潑,沒大沒小,手指著自己臉上的酒窩詢問。按說他和趙侍郎不是同房派,但也跟著由晟喊族父。“認得,你是莊蝶。”趙侍郎記性不錯,再說就是不看莊蝶的酒窩,看他圓臉矮個頭也能認出。孟壽上前行禮,趙侍郎拍他肩問他:“阿壽,娶妻了嗎?”孟壽的老爹趙汝泰回:“尚未婚娶。”何止這兒子沒門親事,他那大女兒也還沒嫁呢。趙侍郎讓仆人搬來椅子,給三名晚輩入座,他待晚輩親和,毫無架子。他逐一詢問晚輩學業,勉勵他們幾句,便就和他們的父親聊起宗室里的事情。趙侍郎離開泉州城多年,壓根沒想到當地的宗正司竟會被奚王一系把持,聽著故友們的講述,他的神色陰沉。趙侍郎本是厭倦朝中爭斗,對時局失望透頂,才想回鄉清閑養個老,看來這清閑他是指望不上了。天近黃昏,趙侍郎親自將訪客送出院門,相辭時,他執住由晟的手,贊道:“后生可期!”離開趙侍郎家,走過木棉樹,莊蝶摸了摸頭,胡語:“怎么阿剩就后生可期了,我也不差呀,族父卻不贊我。”孟壽道:“不也沒贊我。”孟壽回想了下,在書房里,老頭子們談官船分賬不均的事,由晟插了兩句話,他說官船的干辦不該由宗正司指派,而應當由宗子自行雇傭,還說每個房派雇傭一名干辦進行航海貿易,分賬時,也可以多分些錢給孤貧的家庭。宗正司要是按由晟這種法子管理官船,能避免不少矛盾。往時看由晟不像是個熱愛動腦的人呀,反倒動手能力比較強,沒少跟人打架,孟壽有點困惑。**曾家香室里,有陳郁忙碌的身影,他從木架上收走晾干的香餅,香餅樣式各異,有圓形,有菱形,有方形,還有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