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8
說完,為平息她的怒火,魏榮恒不敢給她接話的機會,連忙問道: “不知太后娘娘此番急召微臣,有何吩咐?” 他這點小伎倆,太后自然看的清楚,然而此刻國事緊急,懶得與他多費口舌計較。 “哀家傳你,是命你領兵前往北境,增援白慕石?!?/br> “刻不容緩。” 太過出乎意料。 魏榮恒有些百思不解,他沉默了許久,最后俯在地上,鄭重回話: “恕臣不能領命?!?/br> 態度堅決。 聞言,又輪到了太后吃驚。她極力地平復著怒火,過了半晌,咬牙切齒反問道: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她知曉魏榮恒是個倔骨頭,若真是發起火來,她也不能真的一刀砍了這個族弟。 思索了半晌,她又道: “央兒此刻不在京中,你若不去,還有誰能去?” 魏央不在京中?魏榮恒又吃一驚。 隨即他又答道: “將軍不在,那臣便是更不能去了。” 態度比方才還要堅決。 “混賬!”魏榮芊拍案而起,一把掃掉了案上的青瓷。 “你不愿去?”她指著魏榮恒怒叱,“好,那你倒是給哀家一個你不去的理由。” “若是說服不了哀家,不要以為哀家真的不敢殺你。” “你不去北境,丟了陽原延道,哀家先砍你謝罪兩氏的諸位祖宗?!?/br> 她氣的厲害,魏榮恒知曉此時不是與太后爭執的好時機,可他依然忍不住同她辯論起來。 “長姐要拿臣弟謝罪無可厚非,北境外敵來犯,臣弟身為魏家族長,一國之將,不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自然該殺?!?/br> “陽原延道會不會丟還尚未可知,可臣弟知曉,若此刻我離京而去,只怕你與皇后還有她腹中的孩子,要先去見各位祖宗了。” 魏榮芊一愣,瞠目結舌。 后知后覺。 反觀一思,眼前的局勢其實很是明晰。 白慕石遠在北境賑災、段升被貶,府中的親兵悉數被撤、魏央人在潁州尚無消息、魏榮恒也因戰事,須得趕赴北境離京。 不知從何時起,她身邊的親信,皆都因各種緣由,離開了西平,離開了她的身邊。 而眼下還能說話的,只剩一個身份不黑不白賀同章。 這是有心設計,還是純粹巧合? 不管是哪一個,很明顯,對她都非常不利。 她獨坐京中,若是皇帝有何心思,只怕遠水難救近火。 轉念又一想, 皇帝,應該不會如此大逆不道吧...... 太后木然地坐了回去,實際上,她心里也無十分的把握。隨著時間與權勢的變化,她已經不再了解這個兒子了。 魏榮恒知曉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頭頓時百感交集,忍不住道出藏了幾十年的心聲: “昔年,家族枝繁茂盛,朝中無數賢才良將。自先帝死,幼帝登基,這二十年來,狼煙不斷。 為保國安民,我魏氏男兒皆都死在了戰場,尸骨無存,到長兄魏榮延去世,我接任魏氏族長,魏家一脈竟只剩我與央兒兩個男人撐起全族。 長兄戎馬一生,驍勇善戰,四十五歲匆匆與世長辭。 他若是戰死還好,可他是戰死的嗎? 他是獨抗大旗,抵御十國,活活累死的!” “戰起,我魏氏男兒,悉數戰死;戰平,我魏氏女兒,又為國交,悉數和親,只剩一個冉兒封后,看似光耀,實則為了謝魏的關系,受苦無數?!?/br> “我為將幾十載,凱旋回京封官,為了避嫌,從不曾得過任何重用。盡管如此,我也未曾怨過,我魏家世代忠名,為北紹鞠躬精粹,實事發展如此,我身為一族之長,自以維護族名為己任。” 往年在沙場廝殺的場面又一一映出腦海,魏榮恒雙眼微微紅潤,他繼續道: “長姐你可曾見過長兄通宵達旦,熬了多少晝夜不眠?可曾見過他十多年血衣不干,浴血殺敵?他威名四方,受人敬仰,是空虛而來嗎?” “那都是他一刀一刀,殺出來的?!?/br> “將軍府的權勢,又是豪取搶奪所來嗎?” “那是長兄與央兒一次次救國于水火,一場場勝戰,一堆堆白骨累積出來的?!?/br> “可盡管如此,處處小心,我魏府于皇帝心中,是忠是jian?只怕他不曾記得魏氏兒女如何付出,如何走到今日,而是一心畏于魏氏的強權,視我等為眼中釘,rou中刺。” “我所求為何?不過是國泰民安,家族長盛罷了?!?/br> “可是長姐,事到如今,國之泰然,民也皆安,我魏家,還有幾人?” “若非是將軍府權大勢大,皇帝又豈能容得下你與冉兒?又豈能容得下我等魏府余將?旁的人不敢同你說,我卻要說一說?!?/br> “我們盡心盡力地維護,忠職守則,可皇帝與天下人記得不是魏氏忠名,他們只道魏氏的權傾朝野,等著看我們造反竊國!” 他說的情真意切,憶起當年的魏榮延,更是忍不住哽咽,幾度流淚。 每一個人對朝野當下的局勢都有自己的明白。 不同的身份,坐到不同的位置,所看到的,自然也都是不一樣的情勢。 謝歡畏懼魏家權勢,日日擔憂被取而代之;太后始終不肯相信皇帝,霸權不放;魏榮恒消聲不爭,為魏氏宗族守名。 獨剩一個手握實權的魏央,夾在兩宮之中,既想讓謝歡憑本事上位,又想保魏家與太后,全身而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目的, 可事情,又哪會件件順心呢。 魏榮芊坐在高位,沉重地嘆了一口長氣。 寂靜了半晌。 魏榮恒的話在她的腦海里不斷重復著。 “忠名......”,譏笑出聲,“若非是因一個忠名,我又怎會論落至此。” “實在太復雜了?!彼抗馍铄涞靥魍?,回想起這些年來的種種,呢喃道:“我已經不想再去思考了?!?/br> 權勢,忠名,兒子,從來沒有那個可以平衡的點。 又沉默了許久。 漸漸平復了心緒,太后仍然開口勸他。 “哀家知道冉兒這些年吃苦不少,也明白你的一番苦心?!?/br> “可是。” 事事皆都有一個可是。 “可是你不該,不該本末倒置?!?/br> “魏家的百年忠名姑且不提,只說這些年來的死傷,和哥哥的嘔心瀝血,你如何不能明白?” ☆、將計就計 “魏家的責任, 是護衛北紹的萬千子民,從不是窩在一個小小的西平,保護兩個女人?!?/br> “為了踐諾這一責任, 我魏家實在付出了太多太多。你如何能因為兩個女人的生死, 就輕易辱沒了全族人的死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