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
也不敢懈怠,依舊苦學(xué),卻也堅持去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而林雙玉,搬至永安后,便不再讀書了。 心結(jié)雖解,卻也心性大變,再無往日的靈動活潑。 她同幾個嬸嬸在一起,學(xué)習(xí)女紅女訓(xùn),學(xué)習(xí)如果料理持家。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 生活終于在另外一個地方,走上了正軌。 但這樣的平穩(wěn),也僅持續(xù)了三年。 天和三年,朝中命案不斷,接連四位大臣因涉嫌謀逆被滿門抄斬。 一直到年末,謝氏最后一位公主因謀逆被斬,謝姓皇室,除卻謝歡,皆都死盡。 林家兄弟忽將賀同章母親的舊事,實情托給了他。 老丞相臨故前,心下唯一還惦記的便是他。 他憑著記憶同林家兄弟囑咐,賀同章的母親或許還在人世,雖不明曉身在何處,卻依稀可以得知出應(yīng)在西平以東。 若日后他心念于此,便將此事說給他,讓他東行尋母。 老丞相對賀同章了如指掌,知曉他對于自己‘無父無母’一事一直耿耿于懷。 血緣是做不得假的,縱是再親近,卻也隔著‘親生’二字。 他若真久不能釋懷,這件事興許會給他一些希冀。 然而。 讓賀同章困惑的是,他既未曾過問,也不曾有何執(zhí)念,林家二哥忽然說出這些,讓他一時捉摸不透。 盡管如此,消息也的確是個好消息。 他的心底也確是喜出望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一見自己的母親,是何模樣。 他學(xué)書知禮,知曉百善孝為先,母親還活于世,理應(yīng)尋回奉至高堂。 同林家二哥秉燭長談了一夜,當機立斷便決定要離府尋母。 林二哥應(yīng)他:“你若真心想尋,我也盡力幫你,需要什么,寫信即可。” “等你尋到母親,將她帶回這里。” “林府永遠都是你的家。” 林二哥說的鄭重,賀同章也于心記下,感激不盡。 然而卻未曾想。 這一離府,便是十四年。 而林府,更是再也沒有回去過。 ☆、廊平巨變 賀同章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將林雙玉帶離永安,出了林府。 這件事,使他人生往后的十幾年里都心懷春暖,甘之如始。 然而。 他這一生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也是因為一時情動許她歡喜,把她帶出林府,卻又讓她飽經(jīng)風(fēng)霜,受盡苦楚。 不曾幸過。 同林二哥經(jīng)過仔細的商榷后,定下了等府中得了更確切的消息,再于明年初秋啟程離府。 時間過得飛快,不過三五月林二哥便打探出消息,說是賀同章的母親十幾年前往東去之后,再也未曾現(xiàn)過身。 這樣的情況的無非有二。 一是已死。 二是留在了那里。 至于具體是哪一個,便不得而知了。 西平以東,在北紹的地界上的大小城池共有十三座。 如果一個一個的走下來,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林承故前曾留下他母親的名氏和母家之地。 賀秀婉,昌東人士。 單靠著這兩條線索,尋起來也是艱難萬分。 好在,林二哥打探出,賀同章的母親在東處十三座城其中的川臨與良河都曾小居過一段時間。 如此,賀同章的尋程不至于起身無路。 天和四年,賀同章整十四歲。 林二哥給他拿了足夠的盤纏,從府中挑了兩匹上好的馬,又差了兩名老奴貼身跟隨照顧。 事事周到,一應(yīng)俱全。 他計劃著先行至川臨,之后再到良河,等知曉明確的線索后,再確定下一步的行程。 賀同章預(yù)感這一去,定是歸期遙遙。 可他心中仍有一事,始終放置不下,想要個確切的答案。 四年悄然而逝,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年,如今已頗有儒風(fēng),和風(fēng)細雨。 而林雙玉也隱約可見少女的羞態(tài),宛若一株海棠,青澀脫俗,將放未放。 永安的秋季,起風(fēng)必是狂風(fēng),下雨也必是暴雨。 雷厲風(fēng)行,酣暢淋漓。 離府的前一日。 風(fēng)吹的正兇猛,思索再三,賀同章走去了林雙玉的院子。 他去時,林雙玉正在繡一朵綠菊,見他進屋,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怯怯喊了句:“小叔。” 賀同章同她坐下,寒暄幾句日常。 心下躊躇了許久,他才試探性地詢聲:“玉兒,我們的婚事還作得數(shù)嗎?” 林雙玉扯了扯嘴角,無奈苦笑:“我是罪臣之女,永遠見不得光。” “小叔飽讀詩書,日后走動一些關(guān)系,必定封官為臣。” 她頓了一下,然后又道:“我如何能拖累你呢。” 她怯懦的模樣,讓賀同章想起師父首次提起要將玉兒許給他時,他心中的驚喜、自卑、和痛苦的掙扎。 “跟我走吧。” “我們,去浪跡天涯也好,餐風(fēng)沐雨也罷,此后有我的地方,便有你的家。”賀同章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音如細風(fēng),柔聲纏繞。 “我不能……”林雙玉緊攥著袖口,指尖微微泛白。 她彎了彎嘴角,眉眼帶笑: “你這樣同我說,我很歡喜。” “可我不能害了你,也不能害了別人。” 她的余生,只要躲在這深府宅院里,倚欄聽風(fēng)望雨,便知足了。 賀同章靜靜地看著,他們自幼長在一起,彼此知根知底。 他親眼看著林雙玉從一個開朗的丫頭長成一個溫雅含蓄的姑娘。 這世上,不會再有人比他更了解和更愛這個人了。 “我只問你一句。” 賀同章輕聲響起,心中忍不住慌亂:“那日來永安,我問你及笄后,是否還愿嫁與我為妻。” “你當日未曾答我,如今我還想從心底再問一句。” 他忍不住去牽她手,眉目溫情:“無關(guān)其他,你是否還愿嫁于我這個人。” “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 風(fēng)起的喧囂肆虐。 四目相對,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林雙玉微微低下頭,沒有答話。 房中寂靜了須臾。 賀同章輕聲彎唇,掩去眼中的痛楚。 “無事,我愿意繼續(xù)等你的答案。” “直到你答應(yīng)那天為止。” 輕放下她的手,又安撫了兩句。 之后他起身離去,身影落寞,微有悵然。 林雙玉坐在桌旁呆愣了許久,心亂如麻。 等再回過神來,早已淚流滿面。 我如何能配得上呢。 漫長的一個夜。 兩人關(guān)坐在房中對燈無眠。 賀同章知曉,他與林雙玉之間有一道寬如湖海,深如長淵的溝壑。 曾經(jīng)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