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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的這個弟弟,竟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又甚至到此時依舊頑劣不改。他無法形容喝下對方遞來那杯酒后,肢體交纏時,又是歡愉又是絕望的感念;又無法按捺,看到這件親手選來的禮物時,恨不得將之摔碎的念頭。生的有多美的皮囊,便生的有多狠毒的心腸。他原本天真良善的弟弟啊……怎么會變成如此模樣。許久后,太子終于開口:“怎的不進(jìn)去,一個人在外邊?!?/br>楚歌萬沒想到太子再度相見,竟然態(tài)度如此平和,十分受寵若驚。他想了想,說:“里面人太多……悶得慌?!?/br>他臉色的確是蒼白的,幾乎看不到血色,而東宮殿室內(nèi),此刻又確然摩肩接踵,人聲鼎沸。他的這個弟弟,自小時候便厭惡人多的場面,此刻不愿意進(jìn)去,倒也說得通。冷風(fēng)吹過,似乎響起了一聲咳嗽。那一聲仿佛是將風(fēng)雪驚動的,也驚動了立在廊檐后高冠華服的人。楚王久病沉疴,于府中休養(yǎng)已久。太子眼見著花樹下那人削尖的下頷,心里先前還灼燒著的憤怒便漸漸淡下去,在他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照顧與疼愛便要泛起。這是已經(jīng)入了他骨髓的事情,自從母后臨死前,將幼弟細(xì)細(xì)軟軟的小手塞入他手中時便是如此。從牙牙學(xué)語的稚子到翩翩而立的少年,他親眼見證了這孩子的所有歲月,那已然是生命中無法割舍的一部分。太子下意識要上前,掌心玉雕觸著,他又悚然驚醒。于是最終克制著,終于只是立在了原地,道:“快些進(jìn)去吧,大病初愈……怎經(jīng)得住寒涼。“那翩翩少年立在花樹下,只是安安靜靜的望著他,卻沒有任何進(jìn)去的意思。他的眼瞳極黑極亮,如同兩枚星子,凝視人時,最是觸動心腸。此刻那樣幽幽的望,無言無語,襯得蒼白臉色,最是令人招架不住。太子幾乎把甚么都忘了,心里一軟變要上去,將花樹下的人給拉進(jìn)回廊。無論如何這總歸是他的弟弟,血脈相連,世上最親近的人。卻看到少年歪頭,開口:“哥哥喜歡我的禮物嗎?“上前的腳步驀地頓住,玉雕突出的棱角硌著掌心,鞭辟入骨,生生的疼。他看著少年唇角彎了彎,漾起了一個天真爛漫的笑,眼眸澄澈,就好像說的是真的一樣:“祝愿哥哥……白頭到老,百年好合?!?/br>玉雕被徹底刺入了掌心,太子定定站立許久,終于不言不語,拂袖而去。.楚歌在梅花樹下發(fā)呆。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說完話后,太子原本趨近溫和的面容就徹底冷了,線條仿佛都僵了一樣,冷冷的看著他,最后一甩袖子就走了。還別說,美如冠玉就是美如冠玉,連摔袖子都樣子都是很帥的。他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他的便宜哥哥為啥看著都軟化了,突然一下子這么生氣。明明一開始,都是關(guān)心他身體的?。?/br>系統(tǒng)說:“莫非你祝愿他百年好合……他生氣了?“這里面的意味簡直是太驚悚了,楚歌當(dāng)即就是一個哆嗦,把自己扶著的花枝都給掰下來了。楚歌聲音完全是震驚的:“臥槽,統(tǒng)子,不會吧!說好的只是姬楚單相思呢……“系統(tǒng)說:“說不定呢……畢竟當(dāng)初姬楚給他下了一劑猛藥呢?!?/br>那一劑猛藥是什么,他們倆都是心照不宣的。楚歌立在原地,越想越覺得驚悚,這該不會是太子被下了藥,差點(diǎn)跟弟弟滾|床|單,卻沒有成功后,突然之間明白,他心里懷抱的究竟是什么感情吧?!他跟系統(tǒng)說了,系統(tǒng)也沉默了。楚歌幽幽的說:“骨科是沒有前途的。“系統(tǒng)說:“……所以?“楚歌說:“……接下來我能不進(jìn)去,直接走了嗎?!?/br>系統(tǒng)沒說話,楚歌自己也想起來,這壓根就于理不合呢。那可是姬楚的親哥哥啊,誰都知道太子把楚王疼到了骨子里,他要是這么做……就直接等著登出扣工資吧!.楚歌在梅花樹下磨蹭了許久,寧愿被凍著,也不想進(jìn)去面對有可能的骨科場面。他覺得自己的腿腳都已經(jīng)麻掉了,正在這個時候,聽到了破空的風(fēng)聲。那聲音很輕很輕,卻逃不脫他的耳朵,楚歌還未回頭,便感受到了一陣熟悉的氣息。雪花被撣落,一件厚實(shí)的大氅被披到了他的肩上,趙從一繞到前方,無聲的替他系上了系帶。自從楚歌問出來那句話后,趙從一就消失了,直到這時候才出來。然而沒有等他問話,趙從一克制的行了禮,又躬身告退而去了。楚歌披著大氅,發(fā)了一會兒呆。他突然覺得自己當(dāng)時問出來那句話一定是魔怔了,現(xiàn)在的趙從一,應(yīng)該不會對他下手的……吧?!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反而腦袋還鈍鈍的疼,楚歌最后決定不想了。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盡人事聽天命,他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究竟如何……便讓趙從一自己來選擇吧。.想到了這里的楚歌,一直縈繞在心底的霧霾被驅(qū)散了,他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天地間,前所未有的清曠。吉時已然要到,楚歌邁步進(jìn)了殿室內(nèi),將將進(jìn)入,便覺得周圍聲音似乎小了些許。這怎么了……?疑惑的目光掃過,卻沒有任何人給他回答。姬楚的身體是有武功底子的,楚歌凝神細(xì)想了一下,慢慢就響起來了。然后他的面色就僵了。剛才這里的人,有的嘴碎,提到了現(xiàn)在這位似乎已經(jīng)是太子定得第二任太子妃。又被人反駁了,說太子從始至終只定了這么一位,其他的都是無稽之談。實(shí)在是天家隱私,皇室丑聞,知道全部真相的,并不太多,只能從蛛絲馬跡里,拼湊出一點(diǎn)痕跡。楚歌卻知道,先前那個人說的沒錯。將要與太子拜堂的這位,的確已然是第二任,至于那未過門的第一任太子妃是誰……還需要多想嗎?剛剛到來這個世界不久,在皇宮外見到的那個老者,此刻衣冠端莊,正昂首坐在上位,見他進(jìn)來,怒目而視。雖然掩蓋了又掩蓋,但該知曉的人還是知曉……國子監(jiān)祭酒的女兒,為了楚王一根白綾上了吊。年紀(jì)輕輕便香消玉殞,直接沒了性命。楚歌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對著國子監(jiān)祭酒的目光,幾乎落荒而逃。上個世界里他可以告訴自己,李曼成還么有那么的渣,畢竟他穿過去早,李曼成還壓根沒來得及做出什么。而這個世界里,他已然背負(fù)了一條人命。他幾乎就想離開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