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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們分成三班倒,本著演戲也要輪流上的原則,一批人在上面負責奔走救火喊救命,誰喊得凄慘就不追究誰吃光零食且對老板娘見死不救的罪責,另一批人在屋子早已挖好的地道下面整理細軟,帶走腌制好的臘rou干糧,護理病人。 還有一批人則把那些從太子別院里拖來的尸首,扔進火燒得最猛烈的地方。 忙碌得差不多了,陳小田耿光也回來了,道順利把易銘及其護衛引到了太子軍隊的大營里,兩邊差點火拼起來,解除誤會后易銘臉色很難看,當即表示要去拜會太子,去太子別院了。 文臻笑瞇瞇地想,太子現在還在裝暈呢,東宮洗馬出事這件事,如果被易銘察覺,十有八九要做文章,太子想打共濟盟撈軍權和軍功,易銘卻不能讓他真把共濟盟給解決了,就讓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先斗一斗吧。 對她來說,易銘今晚被調虎離山,她走得也更方便一些。 一切都忙碌停當,一行人背的背扛的扛,順著密道撤出。文臻走的時候,還將那位張洗馬身上搜了一下,找出一塊玉佩,砸碎后留了一塊在火場里。 砸完后她大喊一聲:“茶肆老板娘殺我!” 她這邊瀟灑地走了,那邊,茶肆老板娘插著腰,看著火勢越來越大,卻沒人出來,臉上的笑漸漸凝結了。 正如包子店母夜叉不是母夜叉,茶肆老板娘也不是單純的老板娘,在這四面交通的渡口,開個茶肆,正是搜集走南闖北的客商口中各種消息的好辦法。 老板娘在此多年,一向做得不錯,忽然來了個包子店,擠走生意還是小事,關鍵是搶走客人就沒了消息來源。 出于憤怒,也出于上級授意,老板娘開始了對包子店的長期的挑釁和試探,但是對方卻如烏龜一般堅忍,也如烏龜一般殼硬,今晚卻忽然反擊了。 反擊的后果卻令人發蒙。 老板娘等了又等,聽見文臻臨走那聲大喊,終于發出一聲尖叫:“救火啊——” 她身邊扮成小二的屬下急忙抄起勺子水桶,一盆盆的水潑向火場,但是已經晚了,大火已經無法遏制,還險些蔓延到附近百姓,百姓們早已報官。附近專職救火的巡鋪和民壯們都已經趕來,但是火太大無法撲救,又有人指出放火的人是茶肆的老板娘,還說聽見包子店孫二娘的凄慘呼救,聽見扈三娘最后的死亡指控。 官府當即便把茶肆老板娘看住了,老板娘大呼冤枉,可冤枉什么呢,火可是你放的。 等到火勢漸滅,火場里扒出幾具燒得只剩半截啥也看不出來的尸首,老板娘徹底癱倒了。 她有苦說不出,她這個細作,領的是見不得光的秘密任務,是大公子的“百腳”之一,平常能夠隱秘地受到照拂,但是出了這樣的大事,大公子絕不會出手引火燒身。 灌縣縣令已經趕來,一邊抹汗一邊想家主最近正在附近巡察,偏偏就出了這燒死幾人的大案,今年的考績便不要想了,越想越恨,怒道:“這女人定然是jian人,在此處別有所圖,不然怎會這般心狠手辣,草菅人命!關押起來,好好審問!” 他本是心中惱怒羅織罪名,卻誤打誤撞說對了不少,茶肆老板娘臉色慘白。 忽然有人急急跑來,低低在縣令耳邊說了幾句,縣令愣了一下,向后走去,老板娘目光越過黑暗,看見煙霧盡頭,幾個護衛長身而立,擁衛著中間一頂黑色轎子。 看見那頂低調的黑色轎子的同時,茶肆老板娘的眼底爆出希望的精光。 灌縣縣令已經走到那轎子前,恭敬地行禮,里頭人并不說話,倒是轎子邊的護衛道:“大公子回益陽城,路過此地,本想來這里最近很有名的包子店嘗個新鮮,沒想到已經出了事。” 縣令道:“是下官失職,護佑百姓不力,給公子帶來遺憾了?!?/br> 護衛又道:“兇手可曾捉拿歸案?” 縣令道:“已經緝拿在案。” 里頭咳嗽一聲,護衛便道:“大人真是才能出眾。既如此,捉到案犯也便成了,勿要驚擾無辜百姓,也勿要牽連案犯不相干的家人?!?/br> 縣令歡喜地弓腰:“謝大公子夸贊,下官省得?!?/br> 他身后,原本眼眸中滿是驚喜的茶肆老板娘,聽見最后一句,瞬間又轉了死灰的顏色。 幾句對話一完,轎子沒了動靜,護衛也不說話,縣令躬身等著,莫名其妙,那護衛忽然指著側方道:“那里好像有人在呼救?” 縣令急忙告罪,急急帶人去看,火場前冷清下來,轎子里的人道:“推我去看看。” 那轎子底下便伸出車輪,軋軋往火場去,轎子毫無顧忌地在那些零落的焦骨上碾過。 忽然里頭人道:“停?!?/br> 轎子停下,片刻后轎子里的人道:“扒開底下的灰。” 護衛在半幅焦骨下找到了半塊玉佩,遞到轎子里。 那玉佩原本被文臻扔在火場中,被掉落的橫梁和尸骨壓在底下,原本很可能就此不見天日,但不知怎的,卻被這人發現了。 里頭又靜了靜。 轎中也是一片黑暗,只有男子淡色的衣襟在幽幽閃光,那人細長的手指按在殘破的玉佩上,微微閉眼。 好像要在腦海里將這玉佩相關的一切勾勒出來一樣。 他睜開眼,遠處風燈的光芒從微微開啟的轎子窗縫里瀉入,映出他長眉青青,眸子如霧中遠山一般清潤。 隨即他把玉佩遞出來,道:“放到比較顯眼的地方去?!?/br> 護衛依言把玉佩扔在焦骨上頭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然后轎子抬起,黑色的轎子無聲無息穿行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第兩百五十八章 你好你好,我來落草 然后轎子抬起,黑色的轎子無聲無息穿行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另一邊,茶肆的老板娘,在轎子走后,也無聲無息地倒下來。 她服毒自盡了。 在聽見“勿牽連不相干的家人”這句話,她便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縣令匆匆回轉來,才發現兇手已經死了,查問一番,卻連這店里的小二都不清楚老板娘出身何處,家人是誰,縣令覺得蹊蹺,但卻不愿多事,正打算以兇犯畏罪自盡了結這樁縱火案,卻聽說刺史到了。 縣令暗暗叫苦,只得去迎,卻見易銘滿面春風,陪著一個同樣滿面笑容,笑得卻有些尬的青年男子走了過來。 縣令官兒不大,卻是個從九品微末小吏一路爬上來的人,最會察言觀色,只一瞧便覺得,面前這兩個貴人,臉色說不出的古怪,雖然都面帶笑意,言辭親切客氣,但一個眼神閃動微帶怒意,一個目光閃爍心不在焉,偏偏還要湊在一起聊天,真是多看一眼都讓人腸子打結。 易銘確實很惱火,她在灌縣有別院,被刺客闖入,護衛一路追過去,竟然追入了太子剿匪大軍的營地,雙方撞上,自己這邊解釋不清,反而被統軍的將領認為窺伺軍情,對太子圖謀不軌。將她的人扣下。 而易家護衛在西川也算是皇室禁軍,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也便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