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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咱們的菊花夜市?就在那頭小街,快要打烊了啊,還是隔幾日再來吧?!?/br> 說著便給燕綏指那小街,果然看見燈火一盞盞地滅了,整條街迅速寥落下來。 德高望重便道:“這些鄉人倒是熱心。既然這樣,殿下,那我們還是趕緊回船上去吧。夜市才結束,想必他們也沒走遠,只是他們會不會換馬車?他們的目的地到底會是哪?是回唐家嗎?” 燕綏立在那里,看那燈火漸滅,那些漸次零落的火光躍動在他深黑的眸子里,反顯得他眸子更加森冷。 “不會換馬車,不會回唐家,他如果回唐家,父皇不會坐視。他一定是得了父皇的允許,在皇家的監視下出行。不能去任何他唐家可能有關系或勢力的地方,那就只有這從天京下來沿海諸城,一路出海?!?/br> 德高望重一臉懵——出海干嘛?去釣魚嗎? 但看殿下的臉色好像更不好了,趕緊識相地閉嘴。 見燕綏并沒有趕緊回船,反而向那燈光已經熄滅的夜市而去,只得趕緊跟上。 到了那分外狹窄的小街,就看見燈光已經全滅了,長長的巷子一片漆黑,地面有些潮濕,潔凈的青石反射著斑斕的水光,在月色下幽幽的冷。 這明顯場散人去,燕綏卻依舊走了進去,護衛們跟在身后,步子在空蕩蕩的小巷子回蕩。 德高望重看著燕綏的背影,他匆匆而來,一路追蹤,時間在分外緊迫和冷凝的氣氛中流過,所有人都來不及去思考殿下的心情,殿下的態度,都木然地隨著他的步調走,習慣著仰望那個看似浮云漂游,其實一直如山覆雪一般峻冷的人。 然而此刻,長而幽深的小巷,頂一輪孤單的月光,月色照不到頭,那人自光明處走向那半明半黑之間,衣袂悠悠飛起。 忽然便讓人覺得蒼涼。 便生于皇家,玉堂金馬,縱情而為,恣肆天下,然而所有的放縱都因為寂寞,所有的恣肆不過是沒有依托。 好容易有一人入眼,入心,入情,卻緣分難以深系,身份成了最大的牽絆,桎梏了情愛的表達。 德容言工們已經從專門搜集信息的言出法隨部下那里,知道了陛下指婚和文臻應嫁的事情,震驚的同時,難免那一刻的心緒蕭索。 強大的殿下,也許內心渾然,可是真的不憤怒,不傷心嗎? 也許只有這一刻的,月光和小巷知道。 …… 只這悵然一瞬間,燕綏已經走完了小巷。 他立在巷子那頭,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似乎在聆聽風中傳來的聲音。 …… 第九十八章 一對大佬對著sao 文臻和唐羨之,匆匆行走在街道上。 就在方才,她吃了點夜宵,覺得疲憊,唐羨之便道船已經準備好了。 她在吃的時候,唐羨之并沒有吃,而是出去不知和誰說了些什么,過了一會他回來,笑道夜市快要結束了。 文臻瞧著果然如此,燈在一盞盞熄滅,有人把家伙什堆上小推車,準備回家。 還有更早的一批,已經車輪轆轆離開了。 文臻在街道上行走,那些散場的小販,都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文臻心中有些詫異,心想難道這些小販都住在這城中同一個方向? 她披著披風,在街道上行走,心中忽有感應,回過頭去。 只看見漆黑的縱橫交錯的巷子,月光被托舉在巷子的盡頭。 她的披風在風中翻卷,衣料摩擦聲音細微,似有人在悄然嘆息。 …… 燕綏忽然在小巷里抬頭。 然后他道:“不對?!?/br> 德高望重等人嚇一跳,都抬頭看他。 “這地面太干凈?!?/br> 眾人再看地面,雖然殘留一些夜市的痕跡,但是地面確實太干凈,沒有油跡,沒有殘渣,沒有雜物,沒有竹簽,沒有被人丟棄過的任何物事。 德容言工們當初都見識過皇宮夜市,在早期開業的時候還幫過忙,當然知道一個夜市剛散場是什么樣兒——殘渣與碎屑齊飛,油膩共果核一色。低等雜役太監每次都要徹夜清掃才能弄干凈。 “這里不是夜市所在!”德高望重恍然大悟。 他們一開始就被截胡了。 被那些cao本地口音的人們騙了。 那些人是真的小販,但是他們指的方向是錯的。 難怪這些人這么熱情。 那么真正的夜市在哪里? 德高望重還沒想清楚,燕綏已經飛身而起,上了圍墻頂端。 這里可以俯瞰近半個渭城。 那些小販雖然指了錯誤的方向,但兩地相隔一定不遠。 很快他就掠了下來,德容言工們跟著,這回經過了那座菊花門樓,毫無疑問,便是真正的夜市所在地。 但已經遲了一步,這里也已經人去樓空。 …… 文臻已經上了船。 碼頭在城外三里,這么晚了,馬車依舊順利地出了城。不得不說唐家的力量很大,這么晚了,城門依舊開了。 這么匆匆,到底為什么,文臻已經隱隱猜到原因,但她不想去戳穿,相反,她很配合。 現在便是見了燕綏又能如何?他有他的執念,她有她的夢想,她能理解他,他卻不一定能理解她,她最終給不了他想要的。 與其枉費口舌最后還是大打出手,還不如直接避開。 碼頭邊不知何時停了三艘船,都中等大小,三艘船都一模一樣。 三艘船不遠處還有一艘輕舟,看那造型裝飾,就是燕綏風格,但是燕綏用這種毫無防護只求速度的輕舟,令她也深感訝異。 唐羨之看了那輕舟一眼,忽然抬手,做了一個手勢。 三艘船立即同時開動,分波逐浪,直沖那輕舟! 本就距離很近,只是一波浪還沒涌至高峰,轟然一聲巨響,三艘船尖尖的包了鐵甲的船頭,幾乎同時深深戳入那輕舟的肚腹! 就像三只巨型猛犸象,忽然狂奔而來,三只巨大頭顱上的利齒,直接插入了一只豹子的肚子。 嘎嘎脆裂之聲連響,那輕舟哪里經得起這般兇悍的群毆,直接四分五裂。 一些分外矮小的影子閃電般掠出來,紛紛落入水中。 文臻目瞪狗呆。 …… 唐羨之舉起的手落了下去,順便把某人差點掉了的下巴給扶住了。 三艘船上有人打旗,按照旗語迅速退開,巨象拔出獠牙,月光下可以清晰看見,插入輕舟之后,三艘船的船頭上都染上了一種奇異的青綠色顏料,那玩意兒十分缺德地居然是夜光的,夜色里幽幽地亮,宛如一個鮮明的江上指路標。 然而便是如此缺德心機又如何呢,三艘船角度差不多,力道一致,船頭一模一樣,染上的顏料形狀因此也差不多。想要依此來判斷該追哪艘,依舊是妄想。 水面被犁出平滑的兩道溝紋,唐羨之的船輕捷無聲地隱入黑暗。 船頭上文臻回首,看著那慘白地浮在水面上裂開的輕舟。 …… 也不過她一回首再回頭的時辰。 呼呼幾聲,碼頭上已經站滿了人。 燕綏靜靜看著水面上裂成三塊的凄慘的楔子輕舟,濕淋淋爬上岸的侏儒在他面前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