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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倒流自己又回到了君莫曉剛才湯盆砸人的那一刻。 然而當(dāng)對方抬起頭,透過滿面的淚水,她看見的是一張清秀的臉。 君莫曉已經(jīng)從最初的怔愣中驚醒,上前一步扶起那女子,又驚又怒道:“聞六!你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 文臻這才明白這是那位倒霉被牽連跪祠堂的聞六姑娘,傳說中遇人不淑,新婚便和離的聞近檀。 大門又一聲砰響,門板撞開砸在墻上,里頭追出一位少年,十四五模樣,生得也算不錯,只一雙眉毛吊梢,襯著過白的膚色,總顯得幾分慘青陰森氣兒。此刻那吊梢眉簡直要吊到月亮上去,指著聞近檀惡聲道:“下賤行子,老破鞋兒!滿身喪氣,禍害馬家還不夠,還要滾回家禍害我jiejie!還敢把臟水潑我jiejie身上?” 他身后一群小廝婆子,袖著手,撇著嘴角,紛紛道:“十四少爺您是金貴人,可別踢壞了腳。” “馬家那么好的家世,這賤人居然新婚便要和離,咱們聞家什么時候出過這種不貞不孝不順的棄婦?男人不過是愛尋花問柳一些,這又咋了?哪家爺們不這樣?就她金貴,居然為這個,就要和離!” “嘖嘖,老婆子以前眼拙,瞧著六小姐性情,還以為是個好女子,沒成想骨子里浪著呢,難怪做出這種勾搭家丁陷害meimei的事兒來!” “換我被夫家休了,早就路邊找棵歪脖子樹一吊了之,這位還有臉回娘家,戳人眼里丟聞家的人,這是鐵打的臉皮兒吧?” “傷風(fēng)敗俗!” 污言穢語如這稀爛的菜湯一般當(dāng)頭向那女子潑來,那女子也不抗辯,只渾身發(fā)抖捂著臉嗚嗚地哭,文臻摸著下巴看著,只覺得這女子淚腺當(dāng)真豐沛,硬生生把一臉的翡翠綠菜湯哭成了鴨屎綠色。 在這個禮制森嚴男尊女卑的時代,有勇氣因為男人尋花問柳而和離的女性,怎么會是這么個淚包兒? 她有心思在這琢磨人性,君莫曉卻沒她這么好耐性,猛地站起身,先拖著聞近檀往路邊一墩,一轉(zhuǎn)身,正對上了斜著眼睛追上來的那少年。 “聞少誠,闖祠堂打jiejie,你出息了啊……停,閉嘴,不許說我一個外人管不了你,不許提寄人籬下不許罵我多管閑事不許拿手指指我鼻子……我說人話你聽不懂是吧?聽不懂就教你一個懂的,啪!” 聲響干脆,小鞭炮炸了似的。 “耳光懂吧?響不響?要不要再聽聽?”君莫曉活動著手腕,斜起一邊嘴角,對摸著臉目瞪口呆的聞少誠扯一個輕蔑的笑。 聞家十四少爺自小金窩銀勺慣出個無法無天,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虧,別說他,連帶一群狗仗人勢的小廝婆子都驚住了。 聞少誠驚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一個猛子蹦起來,剛要大叫,對面等了好久的君莫曉抬腳一蹬,一個窩心腳,準準把他蹬翻在地上,正好是剛才聞近檀被他蹬翻倒地的地兒。 聞少誠“嗷”地一聲怪叫,糖葫蘆一樣滾了三滾,那些小廝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在聞少誠一迭聲地“給我打——給我打——”的嘶喊聲中涌上前來。 然后在君莫曉一聲“誰敢上來!”的厲喝聲中被鎮(zhèn)住腳步。 “我,”君莫曉指著自己鼻子,冷笑道,“我是客人!是你們家主親自請回來的客人!你們是想跟你們那幾個有病的主子一樣上天是吧?她們說我一句寄人籬下你們就以為能做主人了是吧?好好扒扒你們發(fā)霉的腦袋想想,就你們這簽了死契的下人身份,敢動我一根指頭?” 一陣靜默,文臻想給君莫曉鼓掌掌。 把“仗勢欺人”四個字用得這么理直氣壯的這位也是奇葩啊。 “走!”君莫曉拽住聞近檀,連拎帶拖,語氣越發(fā)理直氣壯,“既然我是個外人,那我這個外人就要去問問聞家家主,幼弟欺姐,惡奴欺主,聞家這么好的家風(fēng)兒,怎么有臉送人進宮的?” 文臻不急不慢接上一句,“今天聽說有宮里的人在呢,不如順便一起問了。” “好極!” 后頭聞少誠還在大叫,但那群精滑精滑的下人早已停了步白了臉,一部分人去扶聞少誠加以勸解順便攔住他,一部分人已經(jīng)追上來要求情解釋,還沒追上兩步,被酷肖乃主之風(fēng)的戲鶯,一人賞了一個兜心腳,踢飛算完。 等她們從地上灰頭土臉爬起來。 君莫曉早已左牽聞,右拖臻,大步走遠了。 ************ 天色已經(jīng)近黃昏,縈繞在花園里一天的各種菜香也像這落山的晚霞一樣,漸漸收攏入了各種釜壇罐鍋。 花園正中央,為了這次的比試,特意挪走了所有花木,留下一大片空地,現(xiàn)在一桌一桌的,菜色都已經(jīng)上了桌,遠遠看去花團錦簇。 客人們之前都沒見過這樣新鮮的安排,因此很有興致,人流穿梭,像個小集市一般,只是大多都故意繞開某處的幾座大傘。 那傘也頗為別致,遠望去像個小亭子,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座巨傘,底下是沉重的底座以支撐,上頭以上好錦布作為傘面,選擇了柔韌的木條作為傘骨,邊沿還垂了一圈金鈴,風(fēng)過琳瑯作響。傘面織著繁復(fù)華麗的暗紋,垂下雪白的絲幔,日光下分外華美。傘下安放精致小桌,都有幾人安坐,垂下的絲幔遮住了他們的臉,眾人只能看見海藍長袍邊緣的海水江牙紋和黑色軟緞官靴。 這幾座遮陽傘附近的護衛(wèi)尤其多些。 園子一角拉著一道彩幔,十位女子躲在彩幔之后,對著外頭張望,神情有期待也有忐忑,只是每當(dāng)她們眼神掃過那座遮陽傘時,便含了幾分不忿之色。 今日花園開宴,當(dāng)眾抓鬮,聞試勺早早就將這規(guī)則宣布出去了,眾人有種意料之外的驚喜,原以為家主有私心,難免不公,也打算做一些準備,聽說這規(guī)則后,眾人想來想去沒有可以作弊的機會,也便放了心,絕對公平情形下,自然只要做到充分展示廚藝便行。 到了場地一看,果然如此,場地光禿禿沒有任何區(qū)別布置,所有人都一樣的! 哪怕后來看見好像臨時廚房離聞近純近一些,大家也沒多想,都已經(jīng)做這么公平了,有些照顧也能接受。 誰知道席面做好,貴客姍姍來遲,隨同貴客到來的,還有那幾把可以隨意放位置的大傘! 然后看似隨隨便便一放,就放在了聞近純的席面旁邊! 這簡直令人憤怒! 信任越高,被背叛便越難以接受。如果一開始不擺出公平模樣,眾人自然各憑本事找關(guān)系使手段,那么此刻這安排也談不上多接受不了。可是家主以看似無比公平的規(guī)則糊弄了所有人,讓人放松警惕,結(jié)果他自己出其不意,使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最卑鄙的手段! 現(xiàn)在,聞近純在做好自己的席面之后,就因為“離得最近從她先開始”被單獨叫到那陽傘下去了,聞家四房的老太爺親自陪著,不用說眾人也猜得到,想必是去經(jīng)受宮里總管們的“考校”了。 席還未開,宴還未嘗,就已經(jīng)走了這個流程,今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