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心里話，她也不想謝顯一家獨(dú)大，到時(shí)受擠兌的是皇帝和她。謝顯明顯是個(gè)小心眼子，記仇的很，睚眥必報(bào)的那么一個(gè)人。

    她還要為將來蕭家重返權(quán)力中心打好基礎(chǔ)呢。

    謝顯不能倒，但也不能獨(dú)大，至少目前不管是皇帝也好，還是她也好，對(duì)謝顯那絕對(duì)是制衡為主，不能過份，也不能讓人真看出來誤解，是存心讓謝顯做大的。

    有淮陽王這樣的人挺好，動(dòng)了他們的利益，有他們盯著咬呢。

    就這么聊著，說的其實(shí)都是老生常談，可永平帝就覺得心里敞亮了不少。憋心里他都要炸了。

    也就和蕭皇后能聊聊這些，褚貴妃那身世，永平帝知道后不是沒有憐惜，可這朝政上的事兒褚貴妃真沒蕭皇后這么透徹，說的都是彩虹屁，各種夸他就對(duì)了。

    當(dāng)然，他愛聽。

    可沒用啊，聽著樂呵樂呵行，這種憋屈事其實(shí)他也真沒臉和褚貴妃說。在她心里，他可英明神武著呢，怎么可能讓人擠兌的半夜都睡不著？

    “……你，今日可還好？”永平帝握住蕭皇后的手，眼睛盯著的卻是她寬大里衣下的肚腹，看不出有三個(gè)月了，皇后因?yàn)檫@一胎沒少吃保胎藥，可是吃什么吐什么，整個(gè)人瘦了兩圈，臉色甚是難看，連肚子都不甚明顯，寬大的衣裳再一罩根本看不出懷孕的樣子。

    “以后切不可這么晚了還不歇息。”

    蕭皇后忍住白眼沒翻上去：還不是今日鬧的不像話，她算準(zhǔn)了這位一準(zhǔn)來sao擾她？

    “你說，”永平帝遲疑了，像是猶豫著這話該不該說。

    最后一咬牙一跺腳：“后宮里這些個(gè)龍嗣相繼流產(chǎn)滑胎，能不能是謝顯在后邊……”不用說太直白，已經(jīng)很明了。

    蕭凝表示，別的人她不知道，至少自己下手這一堆一塊兒的，可沒半個(gè)人摻言，全盤是她自己的計(jì)劃。

    用的是謝家人沒錯(cuò)，但主意肯定是自己拿的。

    ……這得是什么腦回路能說出這些來？

    “陛下，可愿聽我一句肺腑？”蕭皇后沉吟道，洗洗睡吧。

    順帶把腦子也洗洗。

    “梓童但說無妨。”

    蕭皇后：“如果是謝顯，他意圖何在？如果不想龍嗣出世，連趙婕妤和陸美人的孩子都不會(huì)讓生出來。而相繼落胎的卻只是高位妃嬪，在我看來，最大的可能還是各世家互相盤算爭利，屬于各方利益摻雜進(jìn)來的后果。”

    永平帝愣了半晌，最終嘆了口氣。

    “梓童說得對(duì)，你說的對(duì)。”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蕭皇后看著月光透過窗棱滲進(jìn)了屋內(nèi)，七月中，道家的鬼節(jié)，連人都透著絲鬼氣了。

    鬼迷心竅。

    “始寧與袁琛和離后，康樂公主一直希望能再給她找門上好的親事，也好解一解晦氣。今日與我說和，想看看陛下是不是能給指門好親，最好是在世家里，有前程有作為的才好。”

    永平帝拉著蕭皇后上了榻，冷哼：

    “她倒是想的好，也不看看之前鬧的是有多難看，還想找世家，還有前程作為的。像她這么大年紀(jì)，又成過親，還要求那么高。”

    再說了，世家就都好啊，讓謝顯都給整的七零八落，能提的起來的小郎都是少數(shù)，早被人搶定光了！

    連皇家正經(jīng)的廬江公主都嫁給的寒門出身的楊劭，始寧臉咋就這么大，還想高出廬江一頭？

    比楊劭更高，還是世家的，咋的想和蕭大娘子搶人啊？

    她倒是有這膽，有這臉。

    蕭皇后柔聲道：“再怎么樣也是皇家的縣主，該給的臉面還是要給的。我看著，不拘世家，還是寒門，有能力和前程才最重要，陛下不妨看看有沒有可用之材，或者可提攜的，我看也不是全無用處。”

    說的正在永平帝心縫里，滿意地拍了拍蕭皇后的小手。

    “朕知道了。”

    蕭皇后想著今日在宴席中受驚過度的始寧縣主，走的時(shí)候臉色煞白，兩腿還打顫呢，少不得明日要派人出宮去安撫一番。

    既然決定物盡其用了，該做的場(chǎng)面活還是得做的。

    第792章 心力交瘁

    792

    始寧縣主就再不曾想過在皇宮內(nèi)院里還能遭得了飛來的橫禍，本來她是樂得見淮陽王出丑的，津津有味都快入迷了，卻不想頭上挨了那么一下子。

    說是江夏王給擋過來的，可沒淮陽王出手，江夏王想往她腦袋上打也得有東西啊。

    怪就怪在淮陽王上了。

    婚姻就斷在了淮陽王手上，始寧縣主日常想起來就犯膈應(yīng)，今日里當(dāng)著大庭廣眾又讓她出了丑。

    又氣又惱又受了驚嚇，回到家里就發(fā)起了高燒，藥湯子沒少往里灌。

    也就仗著她縣主的身份，和離回了娘家住，親爹又是個(gè)浪蕩子不濟(jì)事，明面上鐘家人沒在他們六房面前說三道四，可背地里意見卻是不少。

    本來有個(gè)鐘六就夠嗆，現(xiàn)在可好又加上個(gè)始寧縣主——

    雖然家丑不是她搞出來的，卻是她前任夫婿搞出來的，還是她親叔父一起！

    當(dāng)初是哪個(gè)死求活磨的要嫁袁琛？

    可不就是她始寧縣主？

    所以，現(xiàn)在受什么非議都是她自個(gè)兒作出來的，她就得受著。

    可是，跟他們有一文錢關(guān)系？

    那種丑聞可比一般男女丑聞更強(qiáng)有力的多，剛爆出來幾乎炸了整個(gè)建康城，走到哪里都是熱議的焦點(diǎn)。

    鐘家人幾乎一整個(gè)月沒怎么敢出門，不在他們面前說什么，那火辣辣的眼神也受不住。

    也就仗著康樂公主是大梁公主，雖然不受寵，好歹有皇室血脈，不敢得罪太苦。

    這一回始寧縣主連驚帶嚇外加膈應(yīng)，回家就病倒了，具體原因誰也不知道，都在背后傳可能是讓淮陽王給數(shù)落下了臉面，面皮薄就受不住了。

    反正奚落，落井下石多過關(guān)切。

    好在隔天下午宮里就派了御醫(yī)，蕭皇后不僅派了身邊的女官到鐘府問候，還賞賜了不少首飾。

    康樂公主心里有了譜，看來女兒的親事還是能指望上的。然后就私下里走動(dòng)，摸查排訪開始給閨女尋摸人選去了。

    說是讓帝后給作主，可到底人家貴人事忙，真說到用心還是自己家人。

    帝后哪有那個(gè)時(shí)間，能給他們賜個(gè)婚就是不錯(cuò)了，人還是自己選的好。

    康樂公主不禁覺得是因禍得福，不是說以前，就單是家宴那天的事兒，得虧挨這一下子，要不然就蕭皇后那說和樂話的架式，她是真沒搞懂是應(yīng)還是沒應(yīng)。

    這輩子就看不上那些個(gè)世家出身的貴女，說話彎彎繞太多，含沙射影，點(diǎn)到為止的。很多她都是有聽沒有懂。

    不過呢這輩子還少不了和世家貴女打交道，自己就嫁進(jìn)世家，幾個(gè)嫂子個(gè)頂個(gè)兒出身世家，便顯得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