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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有個新建不過五六年的考棚,據說能同時容納三千多人考試,考場條件相當不錯。 考慮到距離問題,府試定在二月底開考,給各縣考生留出上路的時間。 顧玉成算算日子,與錢同等人約好一同出發(fā),就買了一袋子黃姜開始做姜糖。 他將黃姜仔仔細細洗干凈,也不去皮,直接切成厚厚的大片兒,泡到涼水里。 泡水是為了去除黃姜的辛辣味,但顧玉成覺得姜片驅寒靠的就是這股不招人待見的辛辣,因此沒舍得泡很久,不到兩刻鐘就捂著鼻子把姜片撈出來,擱到大瓷罐兒里拿白糖腌上。 待腌制出水了,他又搬出鐵鍋架上火,把一部分姜片倒進去翻炒。 這鐵鍋是顧玉成拿了潤筆后專門找人打的,足有平常炒菜鍋兩倍厚,價錢也貴了兩倍不止。當時看起來很沒必要,還費柴火,后來燉rou燉骨頭的,就真香了。 要是一開始買的那口鍋,他根本不敢這么炒姜片,怕把鍋燒壞了。 沒過多久,甜絲絲的味道散發(fā)開來,顧玉榮邁著兩條腿兒溜達過來,要給哥哥幫忙。 看穿她“用勞動換取零食”的企圖,顧玉成沒讓她動手,只挑了一片兒比較薄的小姜片夾出來遞給她:“小口吃,這個辣乎乎的。” 然而顧玉榮更相信自己的鼻子,她呼呼呼地吹了幾吹,就著筷子一口咬下。 “唔!” 顧玉榮冒著淚花,捂住嘴跑開了。 她應該相信哥哥的! 顧玉成無聲偷笑,將炒好的姜片盛到另一個罐子里,又忙乎了半個多時辰,才把大瓷罐兒里的姜片都炒完。 這時候缺醫(yī)少藥的,他又沒出過遠門,這次一去二百里,還是多帶點家當才安心。 如此忙碌兩天,又囑咐了王婉貞注意安全,讓顧玉榮好生看家后,顧玉成就帶著三個大包裹踏上了去廣德州的路。 其中一個包裹裝著書籍、考試用品和六包治風寒的中藥,一個裝著換洗衣物,另一個里面全是吃的。 除了家里有錢的考生,大部分人都選擇結伴出發(fā),輕裝簡行,顧玉成的三大包行李毫無疑問遭到了其他人的注目禮。 錢同作為一個第三次應考的有經驗考生,對顧玉成道:“顧賢弟有所不知,廣德州甚是繁華,賣文房四寶的鋪子到處都是。客棧也極多,那些掌柜常接待考生,都備了一應物什的。” 顧玉成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沒有出過清平縣,怕水土不服,就準備的多了些。” 同行的幾人看他年紀小,又知他家境貧寒,便不再說什么,只有人背后笑他過于小心。 顧玉成也不在意,每天早晚各吃一姜片,白日里就在車上或閉目養(yǎng)神,或默默溫書。 這馬車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顛簸,完全不能捧著書讀,就干脆偷個懶吧。 馬車腳程不快,第三天上午才到廣德州,幾人付了錢進城,尋到一家叫“如賓樓”的客棧。 “我之前都是在這里住的,”錢同道,“雖然位置不是最好,但掌柜的為人寬厚,飯菜也干凈,和咱們縣里口味相似,吃得慣。” 錢同年齡最長,經驗頗豐,這客棧看起來也整潔。同行幾人都沒有異議,便定了在如賓樓住下。 這家店的上等房是單人間,包飯菜和熱水,每天三百五十文,中等房和下等房依次遞減一百文,不包飯菜,但可以兩人或三人住。 同行的包括顧玉成在內共十人,其中錢同、柴文近、劉寬、杜子敏是縣試與他結保的,另外五人是這幾人的親友,順路一起出發(fā)的。商討一番后,幾人都選了中等房和上等房住下。 大家都是考科舉的,下等房太不吉利,除非實在出不起,否則考生們寧愿多花點錢求個好兆頭。 顧玉成一人定了十天的上等房,招呼小二要來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腳,就將包裹打開,把東西擺出來放好。 至于貴重的銀票銀兩和文書等物,依然放在貼身的內兜里,一刻不肯稍離。 午飯過后,杜子敏來邀顧玉成,說是想出去看看。“三日后才是府試,我們想趁今天有空,出去轉一轉,顧賢弟可要一塊兒出來松快松快?” 顧玉成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了。 杜子敏暗自松了口氣。要不是猜拳輸了,他根本就不想來請顧玉成,因為這一路走過來,顧玉成雖然年齡最小,為人著實沉穩(wěn),比夫子還夫子。 現下被拒絕,正合他意,杜子敏便讓顧玉成好好休息,轉頭就和錢同等人一起出了門。 結果出去時是七個人,回來就剩了六個。 同行的考生朱瑜下午不知吃了什么,上吐下瀉,直接住進了醫(yī)館。他的遠親王叔鴻回來拿了行禮,就奔到醫(yī)館前去照顧。 十個人瞬間去了兩個,杜子敏幾人頗為唏噓,再也沒出過門。 顧玉成:“……” 深覺外面的世界危險,他干脆在房間里宅了整三天,直到府試開考當天,才和青著臉回來的王叔鴻一起,邁進了府試的考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02 22:33:52~2020-04-03 20:50: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原點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7章 府試&院試 廣德州的考棚比清平縣的高大上許多, 里面整整齊齊的全是三尺寬的號房,只沒有門簾。 因為地方夠大, 考生按號坐好后, 彼此中間還能隔出一個空號房, 徹底杜絕互相作弊的可能。 顧玉成占了個靠邊的號房,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有股臭味兒。他拿出塊四四方方的小毛巾將桌椅仔細擦了幾遍, 確認不是自己這邊散發(fā)的,就靜坐等待放題。 遠處不時傳來抽氣聲,可能是考題偏難。顧玉成默默想著, 等了大約兩炷香才輪到自己,一看果然很難。特別是經義題, 簡直七零八碎叫人摸不著頭腦。 鄉(xiāng)試以前的所有考試, 都叫預考。預考時考官把經義里的句子割裂,各種截搭,考驗讀書人對經義的熟悉度, 這種題就被稱為小題。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 名為小題,實是大難。 顧玉成看了兩眼, 干脆先去寫文章, 直到過了午時將草稿全部謄抄完畢,才重新對著小題冥思苦想,幾乎將背過的經義在腦子里都翻一遍,才堪堪在天黑前答完。 他敲敲酸疼的脖頸, 檢查兩遍后交了卷。 如此又考了兩天,小題一天比一天難。等到第三場的時候,甚至有考生嚎啕大哭,又被迅速拖出去。 顧玉成從沒做過這么難的截搭題,跟無情搭相比簡直可以稱為絕情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