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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今早上匆忙出去,忘了帶銀子,還是顧兄弟幫我交的進城費呢?!?/br> 厲伯:“……” 自家少爺竟連一文錢的進城費都要別人付,饒是他自覺見慣世面,一張老臉也忍不住微微發紅。 趙崇不以為意:“我顧兄弟胸懷坦蕩,非池中之物,一看就知道我是個好人,這才幫我進城,厲伯你不要介懷!對了顧兄弟,你找到差事了嗎?” 顧玉成搖搖頭:“慚愧,我準備明日再來看看。時候不早,這便告辭了?!?/br> 溪口村離得遠,這時代的治安也不知怎樣,他不想走夜路。 趙崇卻是眼前一亮:“既然這樣,不如在我這興隆酒樓吧,屈就做個管事!我今中午嘗過你家的,那個,對,豆花!太好吃了!” 他越說越興奮,恨不得立刻就讓那厲伯嘗嘗,“牙齒掉光了也沒事,入口即化。” 厲伯:“……” “明日再說吧,若趙大哥有意,明天我再帶豆花過來?,F在天色不早,要趕緊回家了?!鳖櫽癯稍俅胃孓o。 這半日功夫,他越看越發現這趙崇也就長了個魁梧的身材,行事并不如何成熟,倒是那厲伯謹慎多疑。他要是趁機把這管事位置敲定,恐怕都得被懷疑是不是跟賣身葬父的一伙。 不過趙崇這提議不錯,他之前是想左了,一心要出賣勞動力?,F在看來,也可以適當出賣腦力。 不管賣方子還是合作,都比去鋪子里跟人競爭伙計崗位強些。 也更有競爭力…… 顧玉成再三推辭,趙崇這才作罷,又讓厲伯派人把顧玉成送回家。 厲伯笑呵呵地應下:“這是自然?!?/br> 顧玉成已經累得很了,又想見識一下現在的馬車,就同意了,由著厲伯指派了一個小廝將他送到溪口村。 這馬車雖然顛簸得要死,但到底速度快,走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約莫半小時就到了。 顧玉成道:“我家就在這村口,小哥喝碗水再走吧?” 那小廝連連擺手:“得趕緊回去了,再晚怕趕不上關城門?!闭f罷又從車里拿出兩包點心,堅持要送給顧玉成。 “厲伯說了,您今天幫了大忙又不肯要謝禮,這點心可千萬要收下?!?/br> 顧玉成:“既然如此,替我謝過厲伯和趙大哥?!?/br> 送走那小廝,顧玉成拎著點心回到家,進門就見王婉貞在洗衣服,小黑丫頭在一旁自娛自樂。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凈凈,還翻了一小塊地。 見他回來,王婉貞非常高興:“累了吧?娘洗完這兩件衣服就去做飯?!?/br> 小黑丫頭已經跟他培養出了深厚的情誼,嗖嗖爬過去要抱。顧玉成將點心放到桌上,自己洗了手臉,這才抱起小黑丫頭,又拆開油紙包,將點心給了她一塊。 這點心并不如何精致,都是果脯和糕餅,分量倒是十足,一塊就有成人半個巴掌大。 小黑丫頭還不到吃點心的年齡就被迫放養,從沒嘗過這般香甜滋味,此刻捧著點心,用不甚結實的小乳牙啃著,吃得萬分香甜。 王婉貞利落收拾了一鍋飯,又端出新腌制的咸菜擺上。 這菜是她昨天剛買的,還沒腌出什么味兒來,但是被滴了醋和醬油,又被切碎擺成個團花狀,看起來頗為好吃。 現在家里就這三個人,自然沒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顧玉成一邊吃飯一邊給王婉貞簡單講了講在縣城的見聞,又說明日要再去談一下。 王婉貞眼神閃了閃,道:“那趙家必是個富貴人家,聽說富貴人家講究很多,你跟人打交道要多小心,不要什么都說,當心被騙了。實在找不到差事也不要緊,咱們還能做點吃食去賣?!?/br> 只是這樣,好好的讀書苗子,就要變成小商販了。 顧玉成倒沒這個顧慮,生存都是問題的時候,人就顧不上那許多。他之前也想著可以去賣豆腐,雖說“人生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但男人立世,無論如何,都要先能養家才行。 小黑丫頭不知世事艱難,揮舞勺子吃得歡快。她胃口極好,甜點心和小咸菜都吃得不分彼此,兩個小腮幫鼓鼓的,像只屯食的小松鼠。 這小丫頭哪都好,就是皮膚黑黢黢的。顧玉成想了想,問道:“娘,meimei有取名字嗎?” 王婉貞嘆口氣,苦笑道:“哪里有名字?本來是要周歲再取的,誰知你那沒良心的爹,早早就走了?!?/br> “那給meimei取名‘玉榮’怎么樣?”顧玉成道,“榮,桐木也,希望meimei長大后品性高潔,正直堅韌。也跟‘容’字諧音,以后漂漂亮亮的?!?/br> 他本想給小黑丫頭取名“玉容”,轉念一想不能這樣偏狹,女孩子又不是只靠容貌生活。小黑丫頭哪怕長大了還是黑黢黢的,也有他這哥哥養活,心性堅韌就好。 王婉貞默念幾遍,喜道:“這個名字好,又上口又有寓意,就叫玉榮吧。” 小黑丫頭就這樣擁有了大名,此時她還不知道以后要被哥哥以名字為由頭,灌輸多少與眾不同的觀念,猶自樂呵呵地吃著飯。 顧玉成看著新鮮出爐的小顧玉榮,心中涌起滿滿的責任感。 哪怕為了養活這孩子,他也要努力過好日子才行。 這般想著,入夜歇息前,顧玉成忍著酸疼,硬是做了兩套拉伸運動。 他連日走路,雙腿酸痛,腳也有些浮腫,但都比不上今天坐馬車的顛簸,下車瞬間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 要不是他中午吃的是豆漿和豆花,早就消化干凈了,真的半路就要忍不住吐出來。 說到底,還是這身體太弱了。這時候又沒什么先進醫術,一個風寒都有可能要人性命。為了長遠計,他確實要好好鍛煉。 旁的不說,長得壯實些,走出去都更有安全感。 . 顧玉成就著月光拉伸胳膊腿的時候,顧家院子里正在收拾殘局。 分家不過兩天,呂老太太和周氏已經吵了三架,彼此理由都非常充足。 “我可是跟著老大養老的,老大媳婦你就應該照顧老人!一天天懶懶散散地像個什么樣子?還要我老婆子給你做飯???”呂老太太唾沫橫飛,手指都要戳到周荷花臉上,“家里院子也不掃,像個什么樣子!” 周氏也毫不示弱:“不是我不做飯,是沒錢啊。您老人家手里攥著銀錢一分不出,我拿什么做飯?” “我早說了,沒錢!” “那顧大富哪來的錢買鹵rou偷著吃???他要有錢,就趕緊出伙食費吧,不然就另起爐灶自己吃去!” 就這樣,呂老太太以婆婆身份責問周氏,周氏就掉頭責問顧大富,老太太又心疼小兒子,最后不了了之,直到牛都吃完草閉上了眼睛,兩人才偃旗息鼓,各自回房。 堂屋里,呂老太太拍著大腿憤憤咒罵:“姓周的就是個鐵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