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朕珠玉在前，天下還有誰能入得了眼？”

    趙兆：“……”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厚的臉皮！

    他沒好氣道：“你珠玉在前？欺負(fù)阿辭的珠玉嗎，那你可真是好大的能耐！”

    秦堯勾唇一笑，想著楚辭叫的那聲“哥哥”，還有喊的“夫君”，對趙兆說的話不置可否。

    只是他面上再淡定從容，手中拿的奏章卻半天都沒翻過一頁，趙兆也有些擔(dān)心，見狀主動說：“阿辭一個人去我實在放心不下，我打算跟在后面看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秦堯合上奏章，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思考片刻，突然一笑道：“好。”

    他們換了身便服，騎馬出宮，沿著楚辭的路徑前行。

    京中光天化日，初時一片寂靜冷清，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現(xiàn)在過了許久，見新帝既無□□又無遷怒虐殺，邊有人試探著出門擺攤。

    雖然如今還是不復(fù)以往熱鬧，也有了幾分昔日的影子。

    楚辭坐在馬車?yán)铮闷鸷熥油饪矗凵駥Ｗⅲ瑤е闷婧拖蛲恳粋€小物件都看著專心致志。

    馬車周圍是王達(dá)他們，一群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的魁梧漢子團團圍著馬車，護衛(wèi)得滴水不漏，兇神惡煞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嚇人。

    所過之處百姓無一不膽戰(zhàn)噤聲，推搡著往后避讓。

    王達(dá)也知道百姓怕他們，竭力收起自己一身戾氣，裝作憨厚老實的模樣。馬車經(jīng)過一個糖人鋪子，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小狐貍，還有華麗的鳳凰和龍，讓人看的眼熱。

    他不由地想起了那個多吃一顆糖都要小心翼翼的小姑娘，不由地停下腳步。小攤的老板嚇得兩腿哆嗦，目露恐懼。

    王達(dá)卻大眼一掃，捏著一根小兔子的糖人問：“這個要多少錢？”

    瘦弱的小老板抖得幾乎要癱軟在地，求饒道：“不要錢，大人想要多少都行，統(tǒng)統(tǒng)不收錢。”

    眼看著馬車就要走遠(yuǎn)，王達(dá)有些不耐煩，隨手扔下一粒銀子，嫌棄道：“你是不是傻，哪有賣東西不收銀子的，就你這樣的還要意思出來做生意。”

    說完頭也不回，腳步匆匆地去追趕馬車。

    楚辭從馬車?yán)锿低低饪矗催@熱鬧的天下和自在的人生，突然面前卻冒出來一個扎著扦子的兔子！

    王達(dá)粗大的手指捏著纖細(xì)的扦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她面前晃了晃，說：“難得出宮一趟，皇后也嘗嘗這宮外的小食吧，我保證不和陛下說。”

    面對別人的善意，楚辭總是很難拒絕，況且一個糖人罷了，不值當(dāng)什么，她便接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真誠道：“謝謝。”

    王達(dá)嘿嘿一笑。

    也許是因為這是第一次出宮，一路的東西看的她目不暇接，嘴里咬著一截糖人，挑著簾子往外看，她的心情好了許多，天真明媚得像個不諳世事第一次走出家門的大小姐。

    很快馬車停在了一個偏僻的院子外面，門口的地濕漉漉的，長著一些青苔，大門緊閉，門上的叩環(huán)都染上斑斑銹跡。

    王達(dá)上前就要叩門，楚辭叫住他，下了馬車站在門前說：“我來。”

    她素手執(zhí)環(huán)，鐵銹扎在手心生疼她毫無所覺，扣環(huán)撞在落漆的大門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她朗聲道：“韓公子，故人來訪，可要相見？”

    楚辭等待片刻，里面?zhèn)鱽泶颐Φ哪_步聲，一個伶俐的小童拉開了門，看著楚辭好奇道：“我家公子避居于此，除了王姑娘就再沒有人上門了，不知道您是哪位？”

    說完不待楚辭回答就主動拉開門，自言道：“不過能在我們公子落魄的時候還能前來探望，你們一定是好友，姑娘進(jìn)來吧，我們公子在屋里喝茶呢。”

    楚辭咽下想要解釋的話，跟在小童身后，踏入這一方天地。

    王達(dá)不放心，要跟著一起進(jìn)去，他一動身后的所有人都要跟上，小童立刻堵在門口，呲著牙說：“你們不能都進(jìn)去，人太多了院子里站不下，公子看了心煩，要生氣的！”

    楚辭就好聲好氣地商量，只讓王達(dá)進(jìn)去，小童不情不愿地允了。

    于是趙兆和秦堯一路策馬而來，見到的就是一群大老爺們在人屋檐下蹲著說屁話，還有人閑的沒事干爬人墻上掏燕子窩。

    真是一點開國元勛的架子都沒有。

    秦堯一手持韁，另一手舉著兩根糖人，一龍一鳳纏繞著，眼睛一掃，冷聲道：“人呢？”

    “皇后前腳剛進(jìn)去，您后腳就來了。”有人解釋。

    趙兆不放心地問：“護衛(wèi)呢，就王達(dá)一個跟進(jìn)去了？”

    “皇后不讓，說是一個人就夠了，不會有危險的。”那人又說，然后看到了秦堯手里的糖人稱贊道：“這糖人好看，比王達(dá)給皇后買的小兔子漂亮多了，果然王達(dá)是個大老粗。”

    秦堯看了一眼手中的糖人，翻身下馬，站在門前看著緊閉的大門，直接勾手跳上院墻，在眾目睽睽之下翻墻進(jìn)了人家院子。

    所有人脖子伸成了整齊的大白鵝，眼睜睜地看著秦堯的衣角消失在面前。

    “真他娘的，”有人喃喃道：“真不愧是他娘的個土匪頭子啊，青天白日的就敢翻墻闖別人家。”

    他話音剛落，秦堯又出現(xiàn)在了墻頭上，那人立刻縮脖子成了鵪鶉

    秦堯沒聽到他的議論，英姿颯爽地站在墻上，顯得一雙長腿更長了，他對趙兆道：“把王達(dá)扔回軍營，當(dāng)做沙包給士兵們練習(xí)，不夠十天不許回來。”

    趙兆：“……”

    所以你一個皇帝翻人院墻還十分理直氣壯？你還有臉看不慣王達(dá)？

    好氣啊！我辛辛苦苦來這一趟是為了什么，連糖人都沒人買給我一個！

    秦堯狗賊！阿辭氣死他！

    而是事實，一個皇帝不僅能在一眾屬下面前光明正大翻墻，還能堂而皇之地聽人墻角。畢竟他是個土匪，做出什么樣的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秦堯十分從容淡定。

    韓穆一身白衣臨窗而坐，左手?jǐn)堉鴮挻笮浣牵沂謭?zhí)長柄竹勺，緩緩在沸水里加入一勺茶湯，手邊放著造型古樸的兩只茶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亓⒅?/br>
    芝蘭玉樹風(fēng)度翩翩不外于此。他身上有著世家的從容，也有著沉淀下來的平靜，靜坐時如風(fēng)曳花樹星垂平野，俊秀雅致，氣度超脫。

    小童引著楚辭，不待他抬頭就高興道：“公子，你瞧瞧誰來看你了？”

    韓穆一笑，“哦，是誰，我倒是不知，如今竟還有人肯登門。”

    他放下竹勺，抬起頭，露出一張俊美的臉來，眉長而清俊，眼眸溫潤。楚辭倚著門，低頭咬唇，輕聲叫了一句，“韓公子，是我。”

    韓穆有一瞬間的詫異，他仔細(xì)打量一番，突然舒展眉眼道：“經(jīng)年不見，你長大了。”然后他看著楚辭身后寸步不離的王達(dá)，眼中劃過一絲了然。

    “坐。”他伸手，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