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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 “嚯,那我挺同情她。”譚吟洲抱臂而笑,“你心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錄煩這男的:“你待過嗎你就胡說?” “不說了不說了。”談吟洲走過去,將黑色那套扔他懷里,“趕緊換吧,弄好吃早餐,吃完咱們就得出發(fā)了。” - 到了法院,辦完開庭函和授權委托的查驗手續(xù),離開庭還有一會兒。 談吟洲遇上個同行,就著大廳的免費茶水,熱火朝天聊起來。 沈錄不愿聽那些一本正經(jīng)的對話,帶著幾個來出庭作證的村民先進去了。 到了法庭,審判席上還是空著的,只有一個書記員在檢查設備之類的東西。 觀眾席上卻坐滿了——由于這案子的復雜性、爭議性,更兼挑戰(zhàn)了人性,當?shù)貓蠹埉斪黝^版頭條來刊載,記者也在當?shù)仉娨暸_進行了報導。 在這座風平浪靜的小城市里,芝麻大點事都能被翻來覆去地放在油鍋里煎,更別提這是樁命案,已成為眾人眼里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沈錄嘖嘖稱奇的同時,也打量著這些陌生的人。 許多人的臉上,寫滿了義憤填膺,大多是在為蘇連瑾抱不平。 起初大家迫于法庭的莊嚴肅穆,都只敢小聲交談,但漸漸的,嗓門兒就壓不住地大起來了,也出現(xiàn)了不那么一致的聲音—— “你們說,今天這案子會怎么判?” “我們一不是律師,二不是法官,怎么知道?” “那希望怎么判嘞?” “我還是比較希望法官秉公執(zhí)法,判她個死刑,最少也得無期吧。” “你這意思,如果今兒她沒被判死刑,就是法官貪贓枉法了?” “貪沒貪贓,我不清楚,但反正我覺得這個女人就該死——一個娘們兒,居然殺自己男人?反了天了!” “但她是被拐賣來的啊,又不是自愿嫁給那個漁夫……” “就算一開始不是自愿嫁的,但后面朝夕相處了多少年來著?三年還是四年是吧……就相處了這么多年,又生了男人的孩子,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的?有話可以好好說,干嘛要死要活?死就死吧,還要拉著自己男人,這女人真是黑心短命鬼。” 沈錄靜靜聽著,內(nèi)心有火,但忍著沒發(fā)。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他不同意那些人說的話,但他尊重那些人說話的權利。 民眾的輿論,是這個社會的喉舌。 雖然大部分時候是健康狀態(tài),偶爾也會來個扁桃體發(fā)炎什么的。 如姜靈所言,他不是法官,沒有資格去評判,也不是醫(yī)生,沒有義務去治療。 好在他也看得開,不會與這種人爭口舌,白費精力罷了。 旁邊有人起哄:“老同,你多說點啊,說得真好。” 那個叫老同的人似乎是一向愛裝大,裝慣了,這會兒見湊過來聽的人越來越多,便愈發(fā)狂妄,高談起自己的一套謬論—— “要我說,那女的真的就是自尋死路——就算再不喜歡那個男的,也總該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過日子吧?如果她肯安心過,漁夫也就不會鎖著她了啊。說到底,她就是自作自受嘛……” “而且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她以前不逃、不尋死,現(xiàn)在怎么忽然要折騰了?” “說不定就是被那兩個外地年輕人挑唆的,要說他倆也不是個東西,別人小夫妻過得好好的,結果他倆一來,搞得別人家破人亡。” “唉,也不知道老天長不長眼,來個雷劈——” 這時,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打斷了那個人的話。 “住嘴吧,口舌生瘡是小事,主要怕雷真打下來,劈著你。” 妖言惑眾的老同噤聲,往那道霸氣嗓音的來源看去—— 靠邊的位置,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梳著一絲不茍的大背頭,手上的腕表散發(fā)著冷光,眼神淡淡地朝他掃過來,繼而移開。 然而就那么輕描淡寫的一眼,他卻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氣場,和巨大的壓力。 但他不甘心讓自己被別人一句話嚇到,況且圍觀的人那么多,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丟不起這人。 于是罵罵咧咧道:“你他媽憑什么讓我住嘴,我一不是說你,二不是對你說——” 老同話音未落,那個中年男人左右兩邊的壯漢猛地站起來,看向他,拳頭攥得緊緊的,青筋虬結暴起。 人高馬大,面色冷峻,眼底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不說就不說嘛……難不成還想打人啊……”老同的聲音越說越小,就此閉嘴,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旁人都哄笑起來,法庭里充滿了快樂的氣息——老同平日慣愛湊熱鬧,哪里有點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上躥下跳地蹦跶,又愛大放厥詞,借酒裝瘋則更令人嫌,討厭他的人不在少數(shù)。 只是大家一個小城里住著,難免沾親帶故,就都不敢出聲反駁,怕得罪了無賴,惹一身腥。 眼下見有厲害的人物出現(xiàn),迫得老同大氣不出,哼都不敢再哼一聲,便都覺得暢快——這大約就是傳說中的“來自社會的毒打”? 而老同呢,明知道別人此時都在鄙視自己,又不敢發(fā)火。 說到底,像他那種四處用一張嘴挑事的人,也就是欺軟怕硬罷了,真遇上硬茬,哪還敢說一個字?像得了骨頭的狗,只恨自己乖得不能夠再乖一點。 沈錄站在后門位置,也目睹了全過程。 他看向那個貴氣逼人的中年男人,驚了——沈之銘居然來了? 沈錄走過去打招呼:“爸,您怎么來了!” “女兒的大事,當?shù)哪懿粊恚俊鄙蛑懻笪W慌酝呐深^。 “能來能來,誰敢不讓您來呀?瞧您往這兒一坐,跟個大佬似的。” 沈之銘斜他一眼:“我難道不是?” “……”沈錄好笑,覺得自家老爸越來越可愛了,連連附和,“是是是,您是最大的大佬,氣場兩米八呢!” 沈之銘覺得他似乎太過氣定神閑,忍不住問:“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沒有啊。” “那你小子樂成這樣。” “我樂了?我沒有啊。” 沈之銘也懶得跟他廢話,拿出手機咔咔拍了兩張,發(fā)給他。 沈錄還在嘴硬說著“不可能,我哪有樂……”,下一秒,就看見照片上的自己。 嘴角上揚,眼尾眉梢都帶著笑。 “既然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你高興成這副樣子做什么?”沈之銘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從小我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事無定局之前,不要隨意宣揚。你成天在外面野,教你的都忘了?” “我——”沈錄張嘴,想解釋自己的高興并不是源于案子,下一秒又生生頓住。 那個真正讓他高興的原因,出現(xiàn)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