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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叫一聲“哥”,好像也沒有很開心。 “嗯。”他淡淡應道,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直覺不是好話,又沒有辦法阻攔她說出口。 “哥,我想辭職。” “為什么?在公司做得不開心嗎?” “也沒有不開心,但我不能一直待在賀家的庇蔭之下吧?”她說了個反問句。 他也想反問——為什么不能? 話到嘴邊,卻還是吞下去了。 她繼續道:“這次出去一趟,我想通了,我應該認清自己的角色,擺正自己的位置,然后將自己投入到更重要的事情里。” 他看著她。 與之前離家出走不同,這回她沉著,冷靜,堅定,儼然是已經深思熟慮過后的樣子。 更重要的事?那么他……那么賀家的事,于她而言不再重要了,是嗎。 “這個理由不夠強有力,爸不會答應。”他自覺是在設身處地為她考慮,搬出賀遠培來作借口。 “爸那邊,我會自己去跟他解釋。現在我是先跟你說一聲,請求你的批準。”畢竟離職申請書需要他這個總經理的簽字。 賀西京愣怔了大約有五秒,才道:“只要爸同意,我沒意見。” 他一副不關心的神色,抱無所謂的態度。 但多少有些難過。 他期待兄妹之間的冰釋前嫌,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和姜靈之間會是這樣客套疏離的局面。 就像有一道無形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 他知道那道鴻溝在哪里,卻缺乏勇氣跨越。 于是,她在久候不至之后,開始一步一步地撤退了。 像個丟車保帥的孤獨的棋手。 “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重新找份工作?還是我給你開家公司?” “都不用。”她搖搖頭,“謝謝哥,你和爸已經給我足夠多了。” 她謝絕了他一切的好意。 覺得不能再相欠了。 再欠,就真的要被困得死死的了。 “怎么突然想起來畫人物?是這次出門認識的嗎?” 他一向擅長審時度勢,見她今日不像能被說服的樣子,立馬繞過那個話題不提,問起了其他無關緊要的事。 她卻不覺得無關緊要,鄭重地向他說起斗星寨的經歷。 他聽完,淡淡嘆息一聲,又說如果有需要他幫助的地方,盡管提出來。 她點點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畫作上。 在她和沈錄的人生里,那孩子的事是他們親歷的事,所以會憤怒,會難過,會難以釋懷,甚至可能對整個人生軌跡產生影響,而在賀西京的眼里,再令人惋惜也只是故事。 他不會有沈錄那樣的義憤填膺,也在情理之中。 以沈錄的反應作為參考,于他而言實在并不公平。 她喉間一陣苦澀,意識到自己又在為他找起了理由。 一如他曾經對她所做的那樣。 - 接下來一段時間,賀西京照常去公司,每晚按時回家。 似是在意姜靈感受,知道她不喜歡林立雪,也就不帶她回來。 一個難得晴朗的下午,還未到五點,他就到家了,拿著一捧花束,敲門后送到姜靈房里。 姜靈一手執筆,一手端調色盤,不接。 他笑笑,將花束擱在桌上:“里面沒有花,都是草莓和櫻桃。洗過的,你休息時可以拈著吃。” 姜靈見他如此示好,大有為人兄長的寬容與大度,也只好配合著上演兄友妹恭,淡淡問候一句:“哥之前半年不是經常晚歸嗎,怎么現在每天都這么早回來?” 她問得隨意,他也就隨口應道:“最近公司順風順水,事少。” “應酬也不用?” 賀西京笑了:“還用得著我親自去應酬?那我養著公關部、市場部,是干什么的。” 姜靈撇撇嘴,知道自己因對公司內部大小事一無所知,致使在他面前露了怯。 賀西京想了想,問道:“靈靈,這些東西你想學嗎?要不然你還是回公司來,不去設計部了,直接進董事會,怎么樣。” 竭力裝作不經意了,卻還是帶點試探與希冀的。 “還是不了,我對那個沒興趣。”姜靈拒絕得毫不委婉,又轉移話題,“那你也不用去陪佳人?” 此“佳人”非彼“家人”。 她是后者。 賀西京怔了一下:“什么?” “就你那個神仙女朋友啊,叫什么來著……什么雪是吧?” 賀西京沒答,似還有點恍惚。 他的樣子,甚至給了姜靈一點錯覺——仿佛他根本不記得那個女人的名字了一樣。 半晌后,賀西京輕飄飄道:“午休時陪過了。”又像是為了說服誰,鄭重補上一句,“她工作的銀行離公司近,我們總是約在中午見面,每天都會。” 姜靈點點頭,不再說什么,轉過身仍去涂色。 賀西京看著她的畫,時不時夸幾句,見她興致缺缺,站了一會兒也就出去了。 走出她的房間,將門輕輕闔上,他彎下腰,拾起地上的公文包。 明明自己的房間與她只有五米之遙,可他捧著花束疾走上樓,說不上是什么心思,竟徑直去她的房里,仿佛連一秒鐘也等不了。 - 姜靈徹底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生活,整日待在別墅里,潛心作畫。 之前她一直在賀遠培的公司里任職,當一個設計師,為那些形形色色的文具設計圖案,以鉛筆手繪為主,朝九晚五,與部門其他的年輕女孩并無兩樣。 除了幾個與賀家走得近一些的高管,鮮少有人知道,她是留學歸來,大學時主修油畫,手繪不過是閑時的輔修。 更值一提的是——在成年之前,她師從畫壇泰斗傅松聲,曾是此人秘而不宣的關門弟子。 雖師徒緣分只有短短五年,卻得受教益,是對她畫風影響最大的人。她也爭氣,縱然未學全技巧,亦繼承些許風骨。 作畫如做人,先正心,方引其行。 大學期間,她將校內的獎項拿了個遍,提名過盧浮宮國際藝術展繪畫類銀獎,也上過油畫雙年展。還沒畢業,就已收到十余家畫廊和私人美術館的邀請,待遇不可謂不好,發展前景也是顯而易見的璀璨。 但她記著知恩圖報,因賀遠培一句哽咽的“希望我的一對子女,都能承歡膝下,陪我這個鰥夫變老”,便聽從安排,舍棄光鮮的自由職業,來到了培英文具上班。 其實也不只是因為這樣,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原因—— “我覺得不錯,這樣就能一起上班,”彼時,賀西京翻著手里的文件,頭也不抬,“不用我特意開車接送你了。” 其實家里不是沒有司機,即便不在同一家公司共事,又哪里需要他每日特意接送?可他說得輕巧隨意,她卻聽進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