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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窯場可以避開吳錦。 “怎么?你舍不得?”吳錦見田幼薇不說話,眼睛里閃出冷光,滿是逼迫之意,“你要曉得,你能做出這樣的瓷器,那是沾了天家的光!” 田幼薇甜甜一笑:“大人誤會了,我怎么會舍不得呢?我只是覺著,您挑的這些不算最好,讓我來替您挑吧。” 她使個眼色,喜眉自去尋找楊監(jiān)窯官。 即便要送往宮中,那也該由楊監(jiān)窯官來出這個風(fēng)頭,而不是吳錦這樣的齷齪小人! 吳錦見田幼薇真的替他挑瓷像,心里十分舒坦,洋洋自得地打開扶桑折扇,搧著風(fēng),翹著腿,叫手下小吏給他端茶送水。 田幼薇的瓷像挑到一半,楊監(jiān)窯官和田父就來了。 “吳弟與為兄真是心靈相通,為兄正和田仕郎商量著尋好盒子呢,你就辦妥此事了!” 楊監(jiān)窯官大笑著,毫不客氣地在吳錦身邊坐下來,用力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有你相幫,咱倆今年的考績一定能得甲等!” 吳錦的笑容僵在臉上,干笑一聲,沉了臉不說話。 田幼薇精心挑出四十八只動物瓷像,心無芥蒂地笑:“最好的都在這里了!” 楊監(jiān)窯官命手下將瓷像收起,若無其事地約吳錦:“今晚一起喝酒?” 吳錦皮笑rou不笑:“好啊,田仕郎也一起吧,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眾人散去,余下的動物瓷像也都用稻草和紙包好裝箱,田幼薇心里卻不安起來。 往宮里送東西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皇家的東西都講究獨一無二。 就像她們家做貢瓷,每次相同的器型都要燒很多,再把其中最好的精品挑出來呈上去,其他的都要摔碎了埋在深坑里,不許流落出去。 倘若這些瓷像真的入了宮中貴人的眼,要求上貢,那其余的瓷像就再不能買賣了。 那她辛苦這一場,又是為了什么? 她不服! 她今天夜里,必須將這些瓷像連同鑲嵌了金銀飾的秘色瓷一起,送往明州港! 田幼薇跳起來,把小蟲叫來:“你去廖先生家,把我哥哥和阿璟叫來!”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田秉和邵璟本是要來的,卻被廖舉人留在家中一起考題,這會兒事情太急,她也顧不得打擾不打擾了。 小蟲雖然不太聰明,卻很聽她的話,而且做事賣力又忠心,聞言立刻飛奔而去。 田幼薇守在木箱前,滿心焦躁。 一條人影替她擋去熾熱的陽光。 謝良同情地看著她:“阿薇。” 田幼薇有氣無力:“你怎么來了?” 謝良道:“我聽說你燒了瓷像,今天出窯,所以過來看看,人太多,我就沒上來和你打招呼。剛才的事我都看見了,你的瓷像一定不能入宮的,不然你就白辛苦了,我爹和吳監(jiān)窯官關(guān)系還不錯,我讓我爹和他說說情。” 田幼薇將信將疑,也不怎么抱希望,勉強一笑:“好呀。” 謝良看出她不信,嘴唇輕輕翕動幾下,沒再說什么,只道:“那我這就去,你等我消息。” 沒多少時候,邵璟和田秉氣喘吁吁地趕來了:“要做什么?” 田幼薇道:“我打算今夜就把東西送去明州港。” 田秉當(dāng)仁不讓:“我來!” 邵璟道:“還是我和二哥一起去吧。” 田幼薇道:“那就立刻出發(fā),我留在家里照應(yīng)。” 三人分了工,立刻行動起來。 田秉和邵璟并不走縣城那條道,而是直接在古銀湖的碼頭上,坐船沿著水路一直往明州港去。 他們走得急,干糧與衣服都沒帶,唯獨帶了兩壺清水。 田幼薇見船走遠(yuǎn),這才略放了心,忙著又去找廖舉人拿主意。 廖姝坐在門口揀豆子,見她來了就拉她過去,又遞帕子又遞水,關(guān)心地道:“這是怎么啦?我看小蟲著急得很。” ☆、第115章 獅子大開口 田幼薇一口喝盡杯中涼水,燥意總算去了些:“阿姝jiejie,先生在嗎?” “慌慌張張的,這可不像你啊。”廖舉人搖著扇子走出來,眼里帶了些謔笑。 “事關(guān)一家老小的吃飯問題,怎能不慌呢?”田幼薇三言兩語將事情經(jīng)過說完,行禮道:“求先生幫我支支招。” 廖舉人斂了笑容,指著竹椅:“你坐下,聽我與你細(xì)說。” “今上無子,便從宗室之中挑選了幾位子弟養(yǎng)在宮中,大的年齡和阿璟差不多,小的更小,都是孩子。 你這些瓷像,別說小孩子喜歡,便是大人也是喜歡的,那些后宮娘娘們大約都會喜歡。 再不濟,留下來賞給朝臣家眷也是很好的,所以你這擔(dān)心是很有道理的。” 田幼薇聽廖舉人不疾不徐地說著,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細(xì)細(xì)地聽著。 “如今但凡貢瓷一事,都由修內(nèi)司管著,再往下就是監(jiān)窯官掌著實權(quán)了,他們說什么,窯戶不能不聽。 修內(nèi)司也分派系,邵為忠生死不明多年,他那一系很快就要撐不住了,如今是劉祿掌著這權(quán),所以才會有吳錦和楊監(jiān)窯官之間的爭斗。 你可知道每年市舶司的收入有多少?整整兩百萬兩白銀!占了全國稅收的十分之一!中間瓷器又占了很大的比重。 所以啊,若是能有一個好窯場,再能做出極好的瓷器,頂著貢瓷的名頭通過明州港銷往海外,每年能掙很多錢。” 廖舉人以木棍為筆,在地上畫給田幼薇看:“往北是高麗和扶桑,若往西南下到廣州,再往西去是西天諸國,又往西又是大食諸國。 那些地方多的是寶貨,走一趟再回來,獲利百倍!倘若有好窯場能出好瓷器,又在市舶司占了人能避過抽分納稅,能掙多少錢?” 田幼薇不能回答,但光是想想也很嚇人了。 所以,前世的時候,那些人才不遺余力地?fù)寠Z田家的貢瓷資格和窯場嗎? 那么,在這樣的情況下,邵璟究竟是怎么才把田家的窯場奪回來并守住的? 朝廷的賦稅那么重,他又是通過什么辦法,在短短十年內(nèi)一躍成為越州首富的? 殺死他們的那些人,究竟又是些什么人? 能把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靠的可不止是運氣,更重要的是能力和手段。 她所以為的那個溫厚善良的邵璟,真的只是她看到的那一面嗎? 田幼薇不敢細(xì)想。 廖舉人見她臉色發(fā)白,以為她被嚇住了,就扔了樹枝緩了神色,溫聲道:“你也別怕,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的目光看得更長遠(yuǎn)更寬廣。并不是說,災(zāi)難立刻就要降臨了。” 田幼薇喃喃地道:“有財富,還得有本事才能守得住,不然災(zāi)禍很快就要降臨了。” 他們家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 “阿爹!”廖姝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