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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會記得更久。也好,嚴于律人,也嚴于律己。由此也可見紀容輔命多好,我和紀容澤兩個刻薄鬼,在他面前展現的都是溫和好相處的樣子,他實在該去燒高香。“啊,林先生說這個啊?”紀容澤仍然是笑:“真是抱歉,上次的誤會……是我小人之心了。”紀容澤還是高我一籌,還愿意承認自己小人,像我就從來不承認。“這次的河豚宴,就當我給林先生賠罪好了。”他笑瞇瞇看我,言下之意是我也得做頓飯給他賠罪了。“別介。”我懶洋洋躺在椅子上:“紀先生只要把三蝦面的秘方給我就行了。”骨氣是什么東西,我從來都不知道。人生在世,最難得經濟實惠,反正都被他誤會過一次了,還端著原則不放,虧不是白吃了。我要是凡事都喜歡吃虧,也活不到現在了。紀容澤這人有種特別的氣場,讓人不得不用高貴的方法對待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我這種不要臉的人,眼中露出驚訝來,但也是一瞬間的事,很快笑意就更濃了。“好吧,我幫林先生去問問那個揚州師父。”說什么問,直接說要不就得了。他這種身份,不欺壓別人只能算意外之喜,要是以勢壓人也只能算本分。這世上不是每個高干子弟都是紀容輔。“那行。”我立馬站起身來,挽起袖子:“紀先生想吃什么?就在這餐廳后廚做行嗎?”紀容澤笑得無懈可擊。“林先生開心就好。”第24章竹子現在是飯點,做不了什么費工夫的菜,況且國內菜系出名的紀容澤估計都吃膩了,只能打風味牌。好在我沒什么心理壓力,一頓飯而已,餓他兩小時,標準肯定更低。ZE的中餐廳后廚都是粵菜師父,干凈得很,這種去飯店親自給人做一頓菜的戲碼常常只在西餐廳求婚的時候上演,這些師父也是第一次見,都密切關注我動向。我也不認生,抓了個白案小工過來。“幾歲了?”“十七。”ZE好歹國際酒店,竟然用童工,這小工被我嚇得一直看向一邊一個胖乎乎的大師傅,估計就是他的得意徒弟,來實習的,我拍拍他肩膀:“你們酒店有個泰國菜餐廳知道嗎?”小伙子連連點頭。“去問他們要這些東西,”我從配菜臺上扯下一張紙,邊寫邊念:“香茅草,青檸葉,記得說明是做菜那種,干辣子,米辣,果醋,羅勒,薄荷,菠蘿,魚露……有干巴要弄點干巴來,有菌子更好,還有酸筍有也弄來……”小伙子很耿直:“他們不給怎么辦呢?”“那你帶他們去見經理,說二樓有個叫紀容澤的先生,他會付錢。”現在是飯點,后廚忙得很,其余的廚師圍觀了一會兒都散了,只有那個胖師傅,不知道是經理叫他來幫我還是好奇,一直在旁邊圍觀我,而且話還多,一口的潮汕普通話,讀“你”讀成“雷”,好奇地問我:“雷要做什么菜?”“香茅烤雞。”“香茅不是烤魚的嗎?”大師傅還懂一點泰國菜。“原版艇仔粥里沒有蠔豉豬肚,你們餐廳還不是加了。”我反問他:“而且加的蠔豉還苦得很。”大師傅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爭辯道:“那……那是為了加鮮。”“菜比粥都多了,夠鮮了。”我一邊吐槽他,一邊手上給雞rou做按摩,把腌料的味道都揉進去:“要是艇仔粥創始人跟你們這樣熬粥,早就破產了。”大師傅吃了個癟,還是不肯走,象征性地在旁邊繞了兩下,又回來質問我:“你拿高湯做什么?”“做醋米線。”我把用香茅裹好的整只rou雞豎起來放進烤箱里,開始準備做米線的材料。其實上次聊天時我就看出紀容澤對燒烤不感興趣,大概是嫌干,這道烤雞本來是用明火烤的,是我在曼飛龍吃到的,云南傣族的燒烤有一種獨特風味,蘸水也千奇百怪,號稱一菜一蘸水,我這種做法有點像錫紙烤魚,把蘸水當做腌料,用香茅把汁水鎖住。用青檸和其他香料是為了平衡香味。醋米線我準備做成溫涼的,要用冰塊,不會太辣,估計紀容澤也不太能吃辣,到時候把烤出來的汁水淋在撕開的熱騰騰的烤雞上,然后上一碗溫熱醋米線,再在這廚房順兩個蔬菜春卷,我的三蝦面秘方就到手了。雞rou我撕了最好的部分擺盤,雞翅,小腿,還留下一堆rou和骨架,廚房里彌漫著帶著香料的rou香味,我自己撕了一塊,遞給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大師傅:“嘗嘗?”胖師傅不情不愿地接了,吃了一口,還嫌棄:“怪味道。”我笑起來,在配菜臺上把菜擺好擺好,那個小工也吃了點雞rou,笑瞇瞇的:“好吃。”“好吃是吧?”我逗他:“要不你來給我當徒弟好了。”小工嚇得連忙擺手,大師傅壓根沒理他,問我:“雷叫什么名字。”“林睢。”“雷在哪工作?師父是誰?”我大笑。“怎么,想收我做徒弟?”我逗他:“你把鹵水配方傳給我,我就當你徒弟。”大師傅頓時變了臉色。老派廚師就這點不好,秘方比命重要,連拿來開玩笑也不行,我對這點深有體會。北京有幾個店,我都快吃膩了,還是一點關隘都打探不到,防我跟防賊一樣,廚房都不讓進。-紀容澤對我的菜頗賞臉。我做菜向來量體裁衣,吃多少做多少,愛吃不吃,做一桌讓他來選著吃是不可能的。好在他還挺買賬,吃了一口雞rou,挑起眉毛來:“做得不錯。”“多謝夸獎。”我坐在一邊,一只腳踩在椅子上,撕著從泰國餐廳借過來的鹿rou干巴吃。“這是泰國菜做法?”他虛心承認錯誤:“我一直以為泰國菜味道輕浮。”他骨子里應該是傳統口味的,喜歡圓融的味道,泰國菜植物香料放太多,本味都淹沒了,又嗜酸嗜生,在熱帶這樣吃自然清爽,給紀容澤吃就不討好了。其實我做人脾氣壞,對食物的觀點卻很隨和,每個菜系都有自己的閃光點,像紀容澤這種真正會吃的人,其實是不會對什么口味有太大的偏見的,只要技巧足夠高超,做到極致,酸甜苦辣咸,每種味道都可以成為美味。要是我做人也能這么大度,估計比陸宴風評還好。可惜那就不是我了。我的名字,暴戾恣睢的睢字,是我媽翻字典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