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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問了一句:“那跟我聊愛丁堡的人也是你了?” 愛、愛丁堡? 蔣成下意思摸了摸鼻尖。 險些連手里的公文都看走了眼。 末了,在她眼神逼迫下,還是只得飄忽地答了句:“呃,對啊。” 好死不死,這話說出口,舒沅登時“咦”了一聲,顯然是順利勾起了她某些回憶。 甚至低頭耐心復看了下自己和任方的聊天記錄,好半晌,才抬頭瞧他。 “你,不會變/態(tài)到一直在我念書的時候偷/窺我吧?跟我在愛丁堡打卡的地方撞得也太多了。我當時還在想,哪有這種巧合。” 蔣成義正言辭:“怎么可能。” “是嗎?”她卻依舊有些狐疑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就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兒。” “我在你心里就是個變/態(tài)?” 被人一眼看穿,蔣少瞬間心虛又……又有點委屈。 “我很忙的,”只得甩下一句托詞,狐貍尾巴瞬間翹到天上。說話間,又抱著平板電腦側向另一邊沙發(fā),逼開她毫無閃躲的打量視線,小聲咕噥著,“那幾年忙得腳不沾地,沒去過愛丁堡。” “這樣啊。” 舒沅一邊點頭,又借機光明正大瞄了眼他表情。 十幾年相識的熟悉,怎么會看不出誰在說謊。 忽然將一切串聯(lián)起來的瞬間,卻實在不好說,自己到底是為他的做了不說心里憋屈而直樂,還是說真的,有點心里泛酸的動容。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年紀,女孩子都拒絕不了癡心情長的大傻瓜。 她還真就很吃這套。 “……那我們下次一起去愛丁堡玩玩好了。” 于是,也不曾點破他那點微妙的自尊心。只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給他手上傷口換好藥,又隨意提了一嘴:“等到時候從新加坡回來,打完官司……之前還聽他們說,我們大學專業(yè)也時興起搞什么同學聚會了,你要是也有空,我們一起去湊個熱鬧。” * 就這樣,一步一步安排。 纏繞在舒沅身旁、如同毛線團般理不清的雜事,總歸都逐漸提上日程。 她早已計劃好,先在國內(nèi)過完端午節(jié),之后馬上啟程去新加坡。 按照法務部那邊給來的建議,找蔣成熟悉的那個知名大狀商討一下細節(jié)。只要能趕在官司開庭前的三天回國,時間應該也算足夠,還能避開媒體那邊的風頭,也算兩全其美。 至于答應好了人陳阿姨的那頓端午飯嘛—— “師傅,麻煩了,那條羅非魚,對對,我要那個,還活蹦亂跳的。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我等會兒去那邊買完辣椒再回來提好伐?” “阿姨,阿姨,這呢,那個排骨怎么賣呀?這么貴的啦。好吧好吧,那幫我切這邊……當然要小排呀,少捎點老骨頭哈,我做糖醋排骨呢,不燉湯。” …… 端午節(jié)當天,一大清早。 人聲鼎沸的小區(qū)對面露天菜市場,伴著陣陣吆喝,新鮮的雞鴨魚rou剛擺上案臺。 連作為老熟客的大爺大媽們都才慢吞吞出門,可謂是時間尚早。 可誰能想到。 “阿沅,別走那么快。” “小心腳底下——誒!” 昨天才好不容易說通老婆,能趁著放假留宿一宿,結果徹夜耕耘之后,又被迫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起床的蔣少,卻已經(jīng)先人一步,閃亮登場。 而后,又被滿心只關心著今晚菜單的老婆毫無勉強地拋下。 還是追都追不及那種。 誰讓他“業(yè)務不熟練”,也不懂尋常人家的柴米油鹽。 只能遙遙沖著人群喊聲:“……阿沅,你還要買什么?” 對面頭也不回地答: “我去對面看看有沒有新鮮的海蝦,你在這等我吧,等老板剖完魚,你直接提過來好了。” 她不忘補充:“這是你今天最大的任務了。” 蔣成:“……?” 哈。 就這?就這? 看不起誰呢! 蔣少一昂頭。 一時間,就一個念頭:最近他在阿沅這可謂是進展神速,萬事迎刃而解,這算什么! 是故。 甭管他這長身玉立,這氣質(zhì)斐然的做派,擱菜市場中心有多格格不入。 最后,他倒還真扎扎實實站在陌生的——這輩子頭一遭來的魚販子攤位前,等了快四十分鐘。 就這效率。 連人家魚販子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開口問:“魚還要不要了?” “……” 是的。 雖然前十分鐘,確實是對方在剖魚不假。 但后三十分鐘吧——呃,純粹都是蔣少在對自己即將從那血淋淋的案板上,提起個濕淋淋袋子的事做心理建設罷了。 誰讓他從小到大都潔癖得要命? 阿沅知道他不喜歡血腥味,從前也每每只在超市買處理好的優(yōu)品貨,更別提家里阿姨那從頭到腳的殷勤勁,他從前哪見過這陣仗? 末了,還在猶豫,倒是老板先受不了了,一把提起那厚實且還帶血的黑色塑料袋,直接就塞進他手里—— “我說你個小子,陪老婆來買菜,還怕這怕那的,你是誰家的王子吧?” “……” “都跟著出來了就得多做事,我們上海男人,哪有你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爺啊?!” 蔣成:? 不巧,還真被您給說中了,哥跟王子差不離:)。 但誰能想到更慘烈的事還在后面。 就在這天上午,該不食人間煙火的尊貴王子,又先后為了表示自己的男子氣概,搶著經(jīng)歷了雞鴨排骨蝦的摧殘。 蔣成:I’m fihank you. 到最后,已經(jīng)接近麻木,可以面不改色地指揮老板:“血記得放干凈”、“袋子要加厚的,待會兒蝦蹦起來兜不住”。 真真是有模有樣。 連舒沅也被他那專業(yè)樣子逗笑。 說實話,明白他的個性,她原也就打算讓他幫忙搭個手提個東西,可蔣成這副一本正經(jīng)認栽的表現(xiàn),還是真出離她想象。 等到走出菜市場很遠,她還忍不住捏捏他手臂,又笑著,作勢向他取經(jīng): “蔣總辛苦了。還有沒有什么別的指教?你看今晚的菜單還滿意嗎?” “又不是給我吃。” “沒辦法,跟人吃個飯賠禮道歉還是應該的吧?而且又是孫阿姨的朋友。” “……” “蔣總雖然不吃,但可以參謀參謀嘛。” 蔣成瞥她一眼。 看她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想起自個兒準備好那點“小驚喜”,驀地心底敞亮。 但還是撇下不談。 只說:“你做的飯都好吃,沒人嫌——” “誒,孫阿姨他們家也這么早出門了?車都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