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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隴頭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6

分卷閱讀96

    ,卻無處可去,思慮片刻,不得不反身朝所居的側殿而去。一邊走,一邊思索,然而一顆心上下亂跳,胸中猶如塞滿了亂麻,根本抓不住任何頭緒。忽然一隊內監列隊而來,為首的正是秦弗。陳望之強打精神,對秦弗道,“你站住,我有話問你。”

秦弗看看左右,賠笑道,“廣陵侯……”

“你們什么時候來的?”陳望之問道,“來了多少人?”

秦弗道,“嗐,君上日夜掛牽戰事,這一聽前方大捷,立馬就——”

翠微行宮里到處是宇文隆的耳目,陳望之后悔問話倉促,硬著頭皮繼續問道,“來就來,有沒有我meimei的消息?”

“公主她……”秦弗低眉順眼,“君上仁慈,將長安公主接進宮中。”

陳望之點點頭,道,“好。”回到側殿,愈加焦慮不安。他本以為宇文徹接到自己的奏疏,能窺見些許端倪,早做準備;而且他與宇文隆密談,常露出馬腳給崔法言看到,崔法言對宇文徹極為忠誠,不可能知情不報。再者,宇文隆帶大軍直撲建康,宇文徹就當真不覺有詐?誰知這宇文可汗似乎根本沒有覺察,竟然大搖大擺地來到行宮,直接鉆進了宇文隆的陷阱,簡直愚不可及。“難道真沒看出來我的意思?”他來回踱了幾圈,“還是裝傻充楞?不甚明了,待再試探一番。不過時間緊迫,宇文隆說動手就要動手。”陳望之想著,摸了摸袖中藏著的狼頭匕首,暗暗嘆道,“宇文徹啊宇文徹,但愿你能多活那么幾日……”

然而宇文徹仿佛真的無知無覺。酉時剛過,宇文徹便跌跌撞撞地來到陳望之棲身的側殿,一進門便大呼小叫,“怎么……怎么能讓他住這種地方?”

宇文隆攙著宇文徹,連聲道,“是臣弟的錯!廣陵侯喜歡清靜,臣就讓他住這里。清靜是清靜了,就是太素了,連棵花草都沒有。”

宇文徹渾身酒氣,講話含混不清,嘟嘟囔囔道,“他也不喜歡什么花花草草……這個,”指著博山爐,道,“給他用沉水香。”忽然目光轉向陳望之,愣愣地瞅了半晌,突然嘿嘿傻笑起來,一面笑,一面探身抓住他的手,放在嘴上親了親,道,“哎,你這手是不如以前細嫩了,你非要鬧騰著去云州,看,這手……”牢牢扣住陳望之的手腕,又道,“阿隆你看,他又生氣了。望之什么都好,就是容易生氣。他呀,他惹朕不高興,朕還得依著他,你說,哪有這樣的道理?”

宇文隆道,“廣陵侯怎么敢生君上的氣?”陳望之手掌被宇文徹親過的地方,猶如火燒,正欲將手抽回,卻見宇文隆遞過一個眼色,心中頓時一墜,故作順從道,“臣……臣自然不敢生君上的氣。”

“你就生我的氣。”宇文徹嘆口氣,“望之,你回來好不好?”

陳望之僵硬道,“回去?臣沒救得了謝淵……回不去了。”

宇文徹道,“沒救得了,那就救不了罷。朕想你回宮,你回來,朕就恕你無罪。”順手將人抱到膝頭,對宇文隆嘻嘻笑著擺一擺手,道,“阿隆自去飲酒取樂,朕同廣陵侯敘敘舊。”

宇文隆挑眉一笑,而后畢恭畢敬道,“臣弟告退。”卻對陳望之微微搖了搖頭,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陳望之瞇起眼睛,心道,“這是不要動手的意思?”還沒想清楚,臉上就被結結實實地捏了一把,宇文徹道,“你盯著阿隆看個不停……看什么呢?”

第106章

陳望之吃痛,向后一躲,卻被宇文徹緊緊摟住。宇文徹的懷抱極為溫暖,陳望之瞇了瞇眼睛,低聲道,“我沒有看他。”

“沒看么?沒看就好。”宇文徹將下頜擱在陳望之的頸窩,緩緩道,“阿隆,有些地方很像朕……不過,”語氣忽然轉為輕松,“你連朕都不放在眼里,就更加不會看中阿隆了。”嘆了口氣,手掌輕輕拍了拍陳望之的脊背,“你在朕懷里,永遠這般僵硬。”

陳望之恢復記憶之后,一直抗拒與宇文徹肌膚相親。算起來,這還是首次同他如此貼近。宇文徹的帶著酒氣的呼吸打在他頸后的皮膚,激起了一陣顫栗。他盡量平靜下來,淡淡道,“臣,不喜歡與人靠得太近。”

宇文徹好像沒聽見,將人抱得更緊,仿佛夢囈,道,“你記不記得以前?你特別喜歡貼著朕……睡著了,一定要貼在朕的背后,手還緊緊地抓著朕的衣服。起初,朕以為你是怕冷。后來天氣逐漸暖和,你卻仍是如此,朕就明白了。你是依戀朕……”忽然語鋒一轉,愈發旖旎,“朕就這樣抱著你入睡,你全都忘了么?”

“我……”陳望之微微掙動,想到殿外必然有宇文隆的耳目,心下暗暗叫苦,嘴上只得順從道,“也不是全然忘了。”

“你記得就好,哪怕只有一絲半縷,朕也希望你記得。”宇文徹滿足地喟嘆,“朕很思念你。你不要鬧脾氣了,回朕的身邊來,好不好?”

這人到底是發酒瘋,還是借酒裝瘋?陳望之靠在宇文徹寬厚的懷中,暗暗磨牙,“宇文隆要取他的人頭,他倒是不著急。我死也死不到頭里,卻替他提心吊膽。偏偏他還不知真醉假醉,只顧敘什么舊!連婦人之仁也算不得,就是昏了頭。”用手臂一撐,隔出些許距離,“陛下飲了酒,糊涂了罷,臣——”

“朕是飲酒了,你是不開心了么?”宇文徹道,十分委屈,“朕答應過你不再飲酒。可你還是不高興,吵著鬧著出宮去。你想沒想過,你出去快活了,可朕怎么辦?貍奴……又怎么辦?”

陳望之聽到“貍奴”二字,心下一震,“他怎么樣了?”

“你還記得他?朕以為,你連朕帶他全拋到腦后了。”宇文徹放開陳望之,二人四目相對,沉默片刻。宇文徹一雙眸子做琥珀色,燭光融融,映著他的眼睛,好似有萬千言語,盡在其中。“月奴,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朕說?”

這聲“月奴”,恍若隔世。陳望之全身劇顫,幾乎脫口而出。他忘記前塵,只是那個柔順聽話的月奴的時候,在臺城,同宇文徹的種種往事,悉數涌上心頭。他其實記得宇文徹懷抱的溫暖,記得他靠在這個高大的異邦人的胸前,仔細聆聽他的心跳——

“陛下,”陳望之死命攥緊手指,指甲幾乎劃破掌心,“陛下,請自重。”

宇文徹眼中的光亮消失了。“自重?”他搖了搖頭,“朕喚你的名字,就是不自重么?”

陳望之閉了閉眼,“那早已不是臣的名字。”

“高玢喚你月奴,你便應他。朕喚你月奴,你就說,那早已不是你的名字。”宇文徹將陳望之推開,“好罷,好罷,就算朕不自重罷。”

陳望之氣血翻涌,眼前發花。宇文徹貿然前來行宮,可謂兩手空空。而行宮外,驪山外,有兩萬宇文隆的精兵強將。但凡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