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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隴頭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

分卷閱讀7

    ,盡是齊人胡說八道。我們君上就不喜歡茶,對吧?”轉向宇文徹,甚是得意,“我們涼人,就該有涼人的習慣。不喝牛乳算什么大涼的子孫——”

賀蘭方成拔刀出鞘,“你什么意思?”

“行了!”宇文徹聽到牛乳二字便頭疼欲裂,哪有心思調停他們的爭吵。陳望之再度高燒不退,驚懼抽搐,命懸一線,連章士澄都直言無計可施。這都是那盞牛乳惹出的禍事,宇文徹后悔不迭,但他不懂醫術,能有什么辦法,且陳望之見了他就恐慌失措,越病越重,他只能每日干等著消息,甚至不敢去瞧他一眼。“你們若無事了,就都下去罷。”宇文徹捏一捏眉心,又道,“牛乳朕也喜歡,茶也喜歡,飲料而已,何必非要分出高下。”

拓跋明訕笑,“是是,都好。”

賀蘭方成白他一眼,面露憂慮,道,“君上的臉色,看著不好,莫不是病了?”

宇文徹嘆息,“朕沒病。”

賀蘭方成轉憂為喜,道,“君上沒病,那我們就放心了。”

這二人行了禮退下,走到賬外還在為了牛乳和茶爭論不休。宇文徹太陽xue突突直跳,他跟前是杯牛乳,已經冷徹,端起一飲而盡。捏著杯子看了又看,卻仍是不能明白,就牛乳而已,怎么就讓陳望之怕成這樣。

夜涼如水,繁星閃爍,連綿的營帳,燈火閃爍。不知是誰吹響了蘆管,嗚嗚咽咽,如泣如訴。

大軍即將抵達建康,士卒雀躍,歸鄉之情尤甚。“朕走一走。”宇文徹尋著蘆管的聲音而去,謝淵跟在身后,“你會吹蘆管么?”

謝淵躬身,道,“不會。”

“朕吹笛子,也就幾支曲子,吹得不連貫,惹人笑話,后來,也就不吹了。”風冷而潮濕,含著水汽,果真江南的冬天。“卿知道么?在朕的故鄉,有些曲子,是不能隨意對人吹的。”

謝淵道,“臣不知。”

宇文徹微微一笑,“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

忽然蘆管調子一轉,小曲兒輕快流利。“這是夏歌。”謝淵側耳傾聽,輕聲道,“但臣不會唱。”

二人帶著一隊兵士,循著聲音,來到一處營帳前。篝火明滅,幾個守夜的士卒抱著長槍,聚成一團嬉笑。謝淵目色一暗,宇文徹擺手,搖一搖頭。就聽一個年長些的士卒壓著嗓子,道,“此番回去,可要好好歇一陣子了。”

另一人笑道,“歇?想得美,你媳婦讓你歇?”

那年長的士卒捶捶腰,“哈哈,我是不行了,你嘴上別說我,你啊,心里早飛回媳婦身邊了吧!”

又一個士卒嘿嘿笑道,“別說了,快看小項兒,臉都紅了!”

“臉紅?”年老的士卒拍了一把小項兒的腦袋,“你今年,不是有十八歲了么?”

小項兒怯怯道,“有是有了……”

“娶親了不是?”

“嗯。”

幾人登時哄笑,“小媳婦漂不漂亮?”“幾歲了?”“想得很罷!”

小項兒扭捏,“她比我大三歲呢。”

“大點好。”年老士卒道,“有孩子了么?”

“沒有……”

“那這次回去,你得加把勁兒了!”

又是一陣笑。謝淵道,“臣管教下屬無方,值夜竟然閑聊。這就去——”

“不用。”宇文徹裹緊了大氅,“這都要回家了,聊幾句,又何必懲罰他們。”那幾人聲音漸漸低落下去,裹挾風聲,再也聽不清楚。宇文徹怔怔立在風中,忽然道,“走,去瞧瞧他。”

許是同鄉口音親切,陳望之不怎么抗拒沈長平。

宇文徹站在帳外,聽著沈長平安撫陳望之,如同安撫一個驚惶的幼兒,“別怕,吃了藥,就帶你出去玩兒。給你做新衣服……”

陳望之哽咽幾聲,沈長平又道,“要吃什么,我也給你買。”

“你知道么,”宇文徹轉過身,對謝淵苦笑,“以前的他,絕不會示弱。”

謝淵道,“臣聽說過。”

“他性格極為剛強,他說過,不吃甜食,因為甜食會令人軟弱。”陳望之模模糊糊地發出一聲叫喊,沈長平又是一番撫慰。“……朕萬萬沒想到,他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據說,他是被陳玄所害。”

宇文徹點點頭,陳望之無助的哭聲飄出了帳子,“朕,很難過。”

第8章

仲冬之月,建康迎來了第一場雪。

夜漏二鼓,臺城人聲寂然。宇文徹用力搓了搓指尖,燭火搖曳,猶如鬼影。

“剛才……那是打雷了?”

謝淪上前,低聲道,“君上,下雪了。”

宇文徹訝異,旋即喟然,“下雪了。”

江南,也是會下雪的。

但江南的雪,與塞北不同。西涼的雪是猛烈的,如同刀子,割得人睜不開眼睛。宇文徹生母出身微賤,連帶這個兒子也不為所喜,自幼便被送往各國作為人質。雪后的草原白茫茫一片,他坐在馬上,艱難地在雪中跋涉——母親的呼喊被風聲吹散,等到十余年后宇文徹終于回歸故土,母親早已去世,按照習慣,葬在草原某個偏僻的角落,連一處低矮的墳塋也沒有留存。

宇文徹走出太極殿,謝淪腳步輕快,順手打醒了幾個瞌睡的內侍。“凈偷懶!”年輕人充滿活力,“好好站著!成天到晚,好吃懶做……”

天空陰沉沉的,西北角泛著紅光。細密的雪花撲面而來,宇文徹打了個抖,一個尖細的嗓音自背后響起,“君上。”內監總管程清恭敬地捧著一件狐裘,“天太冷了,您穿得單薄,還是披上吧。”

宇文徹入主臺城后,遣散了大部分內侍和宮女。他尚未婚配,連侍妾都沒有。偌大的宮城只有皇帝一人獨居,當時就有幾名重臣提出,至少先娶一位皇后,等到三月再大選秀女,充實內廷。宇文徹哪里剛剛登基,哪有那個心思,便一拖再拖。他雖然崇尚齊國文化,卻極度厭惡前齊歷來的窮奢極欲。尤其這臺城富麗堂皇,不知動用了多少民脂民膏。眼下國庫空虛,更是要以節儉為上。昨天又有上書者,勸他盡快選妃,被宇文徹直接駁了回去。

狐裘輕暖,宇文徹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這是哪里尋出來的?”

程清道,“庫里。”

“以后,朕的衣服,不要熏這些香。”宇文徹擺擺手,“你下去歇息罷。”

程清是前齊留下的內侍。他不愿離開臺城,自辯年紀大了,在外無親無故,出宮也是等死,帶著一群上了年紀的內侍宮人跪在太極殿外苦苦哀求。宇文徹命人查了他的底細,發現他以前竟侍奉過肅王。肅王病死后方回到宮中做使役。于是便將他留了下來。程清寡言少語,但手腳麻利,很有眼色。“君上,天色晚了,明日還要上朝,您不若先歇息罷。”

“也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