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猙獰,就像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水鬼一樣。游溫被自己的臉嚇到了,黑色的瞳仁里滿是驚恐,他從來沒見過這么丑的人,這人還是自己。他有點慌亂,手足無措地低下眸子來,雙手握在身前,不安地捉緊手指,神志不清地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有了動作,也慢慢想起剛才的事情。游溫不知道顧仟言為什么會幫他,同樣地,他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為什么會求顧仟言。或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當時他根本就只有害怕,腦子里想不到其他東西,只想逃跑,離開那個惡魔。他平生第一次這樣,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他記不起來,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紐約街頭乞討,不會說英文,在那個陌生的環境里彷徨無助。直到遇到連歌,把他帶離那個異鄉,周圍逐漸多了說著他聽得懂的話的人,然后他的生活開始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勾引男人的?游溫不記得了,或許是因為想博取龐子炎的目光,也或許,他骨子里就喜歡這種有人被自己迷住的感覺。他從不挑選男人,之后更是由顧奕城擺布,他要自己取悅誰,自己就取悅誰,從來不曾有過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是,這一次,他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什么是恐怖,從來沒試過被打得這么痛,也沒試過這么低微,所以,當他逮到機會逃跑的時候,才會那般膽怯地縮在顧仟言的身后,捉住他的一副,不肯挪動半分。只怕,一松手,又會被送到那個恐怖的男人面前。游溫對顧仟言的印象不好,顧奕城曾經在他面前提及過顧仟言,那眼神帶著幾絲玩味,也帶著幾絲迷戀,讓他這個當時就躺在他身旁的人,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游溫與顧奕城的關系大抵就是床伴這么簡單,一直以來,他對顧奕城沒有投入過感情,只是,作為一個床伴,他也奢求著自己能夠成為特別。所以,當顧仟言在顧奕城的眼中成了特別,游溫心里是嫉妒的。再者……游溫把手抬了起來,十指緊攏,指尖上有已經干了的血跡,是剛才掙扎的時候沾了血,他渾身都痛,已經分不清楚身上哪里有傷口了。這究竟是誰把他弄成這樣的?那個變態男人直接傷了他,邁柯斯命人把他送到這個酒吧,他們都有份把他弄成這樣。然而,顧仟言也脫不了責任,就因為顧仟言當時沒幫他求過一句話,邁柯斯才會這樣對待他,他的下場才會這么坎坷。“顧仟言……”游溫咬了咬牙,口中滿是血腥味,身上披著的外套好像帶刺一樣,帶給游溫惡心的感覺,他下意識地抖了抖肩膀,把顧仟言的外套抖了下來。外套跌了下去,觸碰了一件奇怪的東西。游溫低頭看去,循著那些錯綜復雜的線路看去,發現了后座有一個耳機。“沙沙沙……”耳機里傳出混雜的聲音,然后漸漸清晰,似是腳步聲。游溫仔細辨析里面傳出的聲音,聽到人聲之后,他馬上睜大了眼睛,本來似漩渦般漆黑的瞳仁更顯濃郁。顧仟言買了滿滿一袋面包,回來的時候,發現車門開了,里面的游溫不見了。看游溫那個樣子,受到的驚嚇不少,這么快就安然開了?顧仟言環顧四周,在不遠處看到一個蹣跚著走路的資格,那是游溫,才離開不久。他沒有追上去,就站在原地,看著游溫不穩地走遠的背影,眸色始終平淡。顧仟言彎身進了車,把面包放在鄰座,握起方向盤就發動車子。這樣也是好的,本來,他就不知道該怎么跟游溫相處,即便剛才一個在車子里,一個在車子外,顧仟言也覺得渾身不自在。他理應恨游溫的,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前,他的確是恨游溫,或許說,他已經把游溫從他關心的人的名單里拋離出去了。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卻讓他覺得游溫很可憐。雖然當時顧奕城把他推往黑暗深淵的時候,游溫或許有參與,他也在場,也促成了他的悲劇,但是,游溫又何嘗不是因為顧奕城而悲劇了?顧奕城把游溫當作可以隨意拋棄,隨意利用的棋子,連歌也只是被顧奕城狠狠地傷害了一次,但是游溫不同,游溫依然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今天才會選擇幫游溫。然而,終究還是邁不過拿到坎子,他才會覺得與游溫相處很不自在。他們,是回不到過去了。那一天在紐約接頭因為一把不多的錢,而感激地追著他的車子跑,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第一句話跟他說的是“謝謝”的人,已經不存在了。或許,就這樣讓游溫走掉,從此不留交集,對顧仟言來說是最好的接過。“顧仟言,這面包很好吃。”蘭斯特吃著顧仟言買回來的面包,津津有味。顧仟言看著蘭斯特微笑,端來慢慢的一杯熱牛奶,“小久已經會房間休息了,不過,小少爺,我覺得小九好像發生了不高興的事情,或許明天該放他假,讓他好好休息一下。”蘭斯特點頭,他也這樣覺得,在顧仟言回來之前,陳小九就回來了,當時他在不遠處看到陳小九,他低著腦袋,匆匆走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方澤坐在蘭斯特的旁邊,也吃著顧仟言買回來的面包,他本來已經回房間了,但是顧仟言回來了,他就裝作口渴下來走了一趟,順利被蘭斯特挽留,一起吃面包。“對了,顧仟言,明天我要出去一趟。”蘭斯特抬頭看向顧仟言。顧仟言驚了,“小少爺你要出門?”這是奇聞,蘭斯特從來沒要求過出門,一直以來,他就出過家門一次,還是顧仟言帶著的。“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門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蘭斯特為顧仟言這驚天動地的反應感到不滿,果然,顧仟言就只把他當作孩子看。顧仟言彎了彎腰,示意自己失禮了,“小少爺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吧。”“嗯,方老師要帶我去寫生,就在附近的公園。”蘭斯特喝著暖呼呼的牛奶,眼睛眨了眨,“不過,顧仟言你要穿便服,穿得這么正式跟我出門很奇怪。”顧仟言一愣。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管家啊,穿得正式一點,有什么錯?又不是去約會……“你就當是跟我的約會,穿得隨意,卻又不隨便,知道么?”蘭斯特認真地看著顧仟言,那雙湖綠色眸子里含著的情緒,不是詢問,而是命令。真當約會?顧仟言呆呆地看著蘭斯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