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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大悲,又心里裝著許多事,累的發(fā)昏,竟未察覺烏桑異樣,就要被烏桑這樣蒙混過去了。可這等大事,烏桑竟還想欺瞞,朱離不由咬著牙問:“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烏桑看了他一眼,見朱離極力忍耐,以為他是生氣,只得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朱離心里百味陳雜,一時說不出話,倒是青槐拱手道:“有勞朱少爺勸解,我就在客棧里等!”她轉(zhuǎn)身出去,帶上了房門。烏桑這才挨在朱離身邊,輕聲央告:“存之,你別生氣。”一句話后卻見朱離落下兩行眼淚,卻又趕緊拭干了道:“我為什么生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男兒大丈夫總有自己一份職責,若拋卻諸事只為自己小情小義,還有何面目立于世上?程大哥,十數(shù)年前我只救你一次,那蒼霞山領(lǐng)主卻是將你養(yǎng)到這么大,他對你有救養(yǎng)教育之恩,這等恩義你都不顧了么?”蒼霞山規(guī)矩嚴苛,他在山上過得并不好,但那救命教養(yǎng)之恩,卻無論如何不能掩蓋。烏桑被問得說不出話,只艱難辯解:“可我不能,撇下你!”“這不是撇下,是你我皆有不得不為的要事,需要暫時分離,難道你我連這點分離都禁不起么?”朱離狠著心道:“若你當真為我而忘大恩負大義,往后我只會日日自責內(nèi)疚,若是日后要受那等煎熬,還不如今日就與你一刀兩斷!”烏桑蹭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般問:“一刀兩斷?”他最怕和朱離一別兩寬,才會如此踟躕,可“一刀兩斷”四個字在朱離嘴里卻是這等輕易!朱離只見烏桑額角青筋只跳,他心里更是無比煎熬,再狠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解下脖頸里帶的一塊小巧的掛墜放在烏桑手里:“這上面有朱家印記,我從前將他交在逞州柳爺手里做憑證,自己獨身前來尋你歸案。如今這東西交給你,烏桑,無論離別多久,我總不負你。”“此事過后我該是戴罪之身,上蒼霞山找你是不能了,但無論何時何地,我等著你來找我!”朱離不知想到什么,終于說道:“我怕你會不來,所以有件極要緊的大事瞞著你,你來找我,我才會跟你說。”☆、山月遠回蒼霞山之事,朱離漸怒漸緩,變著法子勸了幾句,而烏桑始終不應(yīng),被逼的急了便像牛性上來的孩童一般低著頭不說話,朱離竟一時語塞。他不由想,倘或不勸,兩個人就像現(xiàn)在這樣,諸事不計的幫襯著度過這段艱難日子不好么?他面前的路漆黑曲折,連點希望都看不見。他還未及加冠,江湖廣闊,山河壯麗他都未曾好好領(lǐng)略;人情攘攘,柔歌勁舞,他都未曾好好體會;疏風闊月,人間風情萬種,他也未賞玩夠。就連與烏桑,他想過等兩人江湖倦怠,便隱在郊外那棟院子閑散度日,只羨鴛鴦不羨仙,可兩人繾綣還未夠數(shù),他就已身不由己走上了一條死道,他都不敢細想自己心里的不舍不甘恐懼和絕望。他太難了,太需要有人站在他身邊支撐著他了,他瞬時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勸烏桑回去,蒼霞山的領(lǐng)主手下不止烏桑一人,他病了還有別人伺候湯藥,料理瑣事,而他朱離朱存之,現(xiàn)今可是孤家寡人,唯有烏桑可依靠了呀!朱離被自己心魔逼迫,幾乎要改口叫烏桑留下,卻又想起那日乞合的話——烏桑不像自己一般是非分明,他已失了立場,只會跟著自己身后亦步亦趨——朱離做不出抉擇,困惑地不能自己,只在小小一間屋里像是困獸一般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只在此時烏桑伸手拽住他:“存之,你別為難,我回去就是了,明日就回去。”兩個人都挨著通紅的眼眶,烏桑不愿在朱離跟前痛哭流涕,要忍著眼淚哽咽,話說的異常艱難緩慢:“山上事了,我立刻下山來找你。”烏桑頓了一頓又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叫你難過,我實在是……太舍不得你。”要是易地而處,他定然說不出這么大義凜然的話叫朱離離自己而去,他一定舍不得朱離離開半步。可是朱離卻還要忍著離別酸楚以人情道義來勸慰自己,他一想到此,便更心疼愧疚。這話擊潰朱離常日用溫和堅毅豎起的壁壘,他幾乎不能自持,唇角咬破也忍不住淚。次日將別,這一晚誰也不肯自持,情|事激烈起來猶如撕扯打架,深秋夜里都起了一身汗意,與酣暢淋漓里有著空無絕望的瘋狂。朱離早已一衣袖揮滅了燭火,疼痛與刺激逼迫著他,黑夜掩護著他,離情別意慫恿著他,他早將白日間的羞愧和忸怩丟在身后,哼出的聲音里夾著難耐和歡暢,又將早年間偷窺的春|宮繡圖上的姿勢但凡記得的,都誘著烏桑試上一試,一夜盡歡,烏桑扣著他背脊喘息:“存之,我寧愿為你死。”歷來這時候說的話十有八|九不能相信,但朱離卻知這話不假,若非這等時候,烏桑絕不會輕易說出這話。他一直懸著的心有了幾分安定,伸手到后面扶上烏桑背脊,聲音異常冷靜:“不,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們誰都不能輕易言死,我要活著等你,你要活著來找我!”晌午時候青槐才來叫門,烏桑早已收拾妥當,看她風塵仆仆,不免問一句:“你去了哪里?”青槐往屋里斜了一眼:“還能去哪里,自是徐州最好的尋歡場,燈燭徹夜不落的夜合巷!”烏桑聽出話里尖酸,只皺了皺眉不再說話,翻身上馬,先行一步。青槐卻鞭著馬兒追上來,冷冷笑了一聲:“你們被翻浪涌,吵得人睡不著覺!”烏桑想到昨夜之事被這人聽去了大半,竟是赫然多過憤怒,只迅速轉(zhuǎn)了話題:“領(lǐng)主怎么病了?”青槐見問,沒甚好臉色:“一個一個養(yǎng)大了,能耐了,放出去就不回來了,白花了那么多銀子力氣,氣也氣病了。”烏桑無可辯解,只看青槐神色憤恨,趕著馬兒往前面走了。行不幾日便是立冬,離了徐州地界,越往西北,天氣愈冷,路上樹木早已枯黃,行人穿了夾襖,行動間盡顯臃腫遲緩,滿目蕭條荒涼。同行二人,烏桑本就罕言寡語,這次偏在朱離處境艱難時與朱離離別,心緒愁悶,幾乎不發(fā)一言。至于青槐,她不知憂心什么事情,除了搶白過烏桑一次,這一路上也是三緘其口,只顧埋頭趕路。晝趕夜趕,終于到了蒼霞山地界,冬季北方山上樹木皆枯,兩人在蒼霞山腳下迎面碰見從山上下來的砍柴人,背著齊齊整整一垛柴火與他們擦肩而過,烏桑眸色微沉看向青槐,青槐卻面不改色,徑直撿道上山。烏桑忍了一忍沒再開口,不想半道又碰上一對夫婦湊著頭蹲在地上,打眼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