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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此時架著個朱離,更不敢大意,他將自己外衫除下,遮住了朱離的一身喜服,裝著醉酒,一路跌跌撞撞地混了出去。出了倚歡樓,烏桑架著朱離順著夜合巷走著,心頭卻是一片迷茫,不知該把這個人帶到哪里去。夜風微涼,似乎吹地朱離清醒了幾分,他那兩條沒有力氣的腿像是長在地上生根了一樣,忽然站住不動了。烏桑不由看了他一眼,卻見朱離笑嘻嘻地伸過一只手來,一直伸到他臉上抹了一把,“我,我喝醉了……”朱離說話也是口齒不清:“很難,難受!你瞧我的手……都是,都是燙的!”他拿手心在烏桑臉上蹭了蹭。烏桑閉了閉眼睛,他心里比朱離的身上更燙,燒著的那一團火比那個小倌兒眼里的幽火還有熾烈,他恨不能就這樣將這個人抱進懷里,用盡力氣,搓碎了揉進身體里。然而他還是,拼命地壓抑了一切的躁動,只是回應似的嗯了一聲,拉著朱離再走。他還沒有那個小倌兒那破釜沉舟的勇氣。朱離卻站在不動,看著烏桑打量了好一陣兒,又伸手在烏桑臉上摸了摸:“我看著你,就好像,好像看……看見一位故人!”他說著往烏桑跟前湊了一下,像是要看地清楚一些似的,被酒精灼燒地有些干裂的唇就在烏桑眼底,他大著舌頭說:“我好像,好像看見烏……唔……”烏桑心里有一萬個躁動的瘋狂的熾烈的不顧一切的念頭,吻過去的時候卻輕柔地像是供奉珍品,心里靜了下來,像雪山頂上寒涼而寂靜的一泓池水。朱離也許無力反抗,也許是靈琪那里喝的酒叫他早忘了反抗,他難耐地迎了過去,幾乎自覺的貼近烏桑,手在烏桑脖頸里摸索著,偷著似的透出一口氣來,囈語般的念著:“我,我好熱,你,你身上……你身上真涼啊!”烏桑說不出話,心底的孽火燒遍了整個夜合巷,他想不出是現在放手的好,還是趁著朱離神志不清,朱府的人還未趕來,將朱離擄走的好。但不等他想清楚,他身后已腳步聲紛沓,火把搖搖,一大群人走了過來,朱離不知是福至心靈還是酒后胡言,他斜著身子從烏桑肩頭望出去,可憐地哀嘆了一聲:“我父親和祥伯……哎呀,我好像是跑,跑出來的,抓回去,一定會,會挨打!”烏桑:“……”命運總會替他做出決定。☆、風波驟夜合巷整條巷子都是秦樓楚館,一到晚上便絲竹齊做,觥籌交錯,歌聲曼妙,舞姿搖曳,此時時近夜半,這里正燈火通明,一片歡聲浪語,聽得朱諾眉心蹙起了一個疙瘩,盯著朱離的目光里惱意更深。朱離十分乖覺,待看清氣勢洶洶走過來的人真是自己父親時,硬是支撐著兩條無力地腿往直了站,可惜不能如愿。烏桑扶了他一把,他借力將半個綿軟的身子靠在烏桑胸膛,挺直了脊背。這一幕看地朱諾額上青筋只跳,下頜一指朱離:“過來!”祥伯想說情,都插不上嘴。朱離鼻子里哼著應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就雙腿一軟往地上委頓,烏桑眼疾手快地撈住了人,迎著朱諾盛怒的目光:“他喝多了。”算是解釋。朱諾臉上不見笑意,只扯了扯嘴角呵呵了兩聲:“他今日成親,賓客眾多,貪杯也屬正常。不過來這地方就不是我朱家的規矩了!”而后連嘴角那點笑意也消了下去,蹙眉看著癱軟似泥的朱離:“滾過來!”朱祥:“老爺,少爺這是……”烏桑咬著牙把人往懷里緊了緊:“他沒力氣,我送他……”朱諾哼哼笑了兩聲,他看著烏桑,“我朱府今日辦喜事,這光景酒也完了,宴也散了,就不請你了!”說著一探手,已往朱離肩頭抓來。烏桑被逼,攜著朱離退了一步,他猝不及防,朱離又四肢軟的像棉花,這一躲難免有些形容狼狽。朱諾臉上卻還繃著那個只留在嘴角的笑:“怎么,你不讓他走?”今日朱離成親,朱府的人來帶朱離回去,名正言順,烏桑無可反駁。他一時看朱諾神色陰沉,只怕放朱離回去朱離討不了好,可看朱諾笑得意味深長地樣子,他隨即恍悟,他這樣護著朱離,朱諾只怕會更生氣。烏桑倒不是拖泥帶水之人,只是因情而困,遇上朱離的事就會下意識地猶疑搖擺,他低頭看朱離時,這人倒尋個舒適的姿勢,歪頭靠在他身上,眼睛緊閉,不只是睡著了還是怎么。朱諾:“犬子醉是醉了,卻還沒傻,他今日才成人生一大喜事,你若趁他醉酒,在他洞房之夜帶走了他,他醒過來會怎樣,你可想過?”烏桑聞言一怔,朱諾已笑著補了一句:“他如今新婚燕爾,不回家還能去哪里?!”朱祥瞅中時機靠近了兩步,笑著叫朱離:“少爺喲,新娘還在新房里等著呢,您醉就醉了,怎么還跑到這里來了!”說著伸手來扶朱離。烏桑一條手臂雖還圈著朱離,卻已松動了幾分,來接朱離的是朱家的家主,朱離的父親,他還怎能抗拒呢?只是看朱諾浮在嘴角的笑和沉在眼中的怒氣,不由還是替朱離遮掩了一句:“我們有要事商談,才……”朱諾笑了:“蒼霞山現在的規矩,是在夜合巷談要事?可惜我朱家的規矩不是如此!”他眼里譏誚分明:“聽說有人要昭州一霸的命,不知這算不算你的正事?”他說著瞟了一眼朱祥。朱祥忙上去扯著朱離的手臂搖了搖:“少爺?少爺!回家了!”朱離被他晃得睜了睜眼睛,聽見回家二字,跟著念了一句:“回家。”烏桑不由手臂一松。朱諾揚著下巴對著烏桑:“犬子說回家,剩下的是我朱家家事了。”他說完再也不看烏桑一眼,轉身就走。倒是朱祥挪動一個爛醉如泥的朱離廢了不少功夫。朱家家主和管家是聽說朱離收到了倚歡樓的信才從后門闖出去的,倚歡樓里能和朱離有牽扯的只有靈琪,新婚之夜逛倚歡樓這事不小,他兩人預備收拾朱離的當兒,借著倚歡樓的小倌兒主動遞消息招人的事,順便把靈琪也收拾了,故而只帶了綁人的繩子。誰料此事半路還殺出了個烏桑,而朱離卻醉成了一團泥,這時綁是不能綁了,只得拉扯著抬著。朱離腦海里一片混沌,渾身熱的難受,被人拉扯了幾下,這幾下遠不如之前那人帶著他時來的舒服愜意,他掙了掙,又想起先前那人當真像烏桑,不由回頭望了一眼,但醉眼朦朧里只看見夜合巷輝煌的燈火里一個悄然獨立的一個身影,是不是烏桑,他也弄不清了。他倒覺得在這些人的拉扯和碰撞下,他身體里那些一碰就著的燥熱成了一腔撒不完的火氣,拼命往胸口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