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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何其倉促!秦氏愛憐地在他肩上揉了幾下:“若是柳家姑娘答應了,咱們還可和你父親商量,可是如今……”她說了幾句,卻見朱離還有些怔忪,不由心里一酸,拉著朱離的手進了屋里:“猴兒,此事娘親也是無能為力,你父親他,鐵了心了。”秦氏口中的朱諾卻在聽完祥伯的陳述后砸了紙鎮,罵了一句:“混賬!”那紙鎮就滾在祥伯腳底,正是前幾日朱離送的那一方,朱祥撿了起來放在了案幾上,那里正放著幾張禮金單子,上面還有朱諾的批注:“老爺當心身子。說起來,柳家這邊咱們也就是一試,莫說不成,就是成了,咱們胳膊還能擰的過那一位的大腿么?”朱諾聞言又踹翻了一張凳子:“都是那不爭氣的孽子!”朱祥忙著勸慰:“老爺也別太生氣了。只是小的不明白,那一位怎么忽然這么著緊了……”朱諾恨道:“存之身上藏著,別說那一位著緊,我發現的時候都著緊!千防著萬防著,就怕他卷進去!他倒好,自己送上了門!”朱祥聞言驚得冒汗:“上頭知道了?這可不是小事!”朱諾冷笑了一聲:“他只是懷疑,可光是懷疑就能這樣,若是確切知道了,咱們家還有命么?!朱存之這個混賬,白長了這么大,一點防人之心也無,還行為不檢,真恨不能打死!”朱祥賠著小心:“少爺絕不是輕浮之人,旁人他不會不防,必是親近之人才會說漏……”朱諾目光如炬:“自然和那個歡館的小倌兒脫不了關系!”他氣了一陣也漸漸冷靜下來:“倚歡樓背后不簡單,而況那位盯咱們盯得緊,咱們也不能打草驚蛇,先看住存之這個狼崽子,那小倌再慢慢兒拾掇!”“上頭……”朱祥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問下去。朱諾卻點了點頭:“不錯,上頭不太平。新進的徐學士與那位不對付!近來似乎胡地也不安分,那位久居高位,享慣了福,自然不想帶兵出去。哼,就算沒有徐學士,沒有胡地這檔子事,單為著,他還能不急?”朱諾說起來就來氣:“朱家遲早敗在朱存之這個孽子手里!夫人還跟著他胡鬧!”朱祥賠了笑臉:“夫人向來護著少爺,她這些年不問外頭的事,不知道老爺的難處罷了。老爺膝下就少爺一個獨子,府里的老人都巴不得把少爺捧在手心里寵著,何況老爺是生身之父,豈能不為少爺著想!”朱諾嘆了口氣:“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用,這些日子看緊了朱存之……”但他想了一想,這個兒子身手不弱,要是誠心要逃,哪里是能看得住的:“罷了,婚期就是三月之后,時間也緊,就叫他日日跟在我身邊籌備婚事。”朱祥笑了一聲:“是,跟著老爺,少爺是再有心也翻不出天去了。咱們朱家也經歷過風雨,沒道理這時候就被人難住了。”朱諾也笑著應了一聲,心里卻深知這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難,能不能過去,全看那位陸凜陸少保的意思了。他朱家再是富甲一方,再是在江湖上有聲望,在那手握實權的人跟前,也矮著不止一截。☆、賀新郎朱諾向來早起,先打坐運功,而后舞一遍朱家家傳劍法輕鳴劍,再在下人收拾早飯的當口練上幾個大字。今日早飯是朱祥親手擺的,還中肯地夸了幾句朱諾的筆法,朱諾看不出心情好壞,臉上帶著三分輕笑,指了指矮凳招呼朱祥:“你也坐著一起吃罷。”朱祥應承了一聲坐了,但只夾了一著菜便停了手,朱諾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喝了幾口粥,慢悠悠道:“今兒這粥火候倒好,濃稠爽滑,滋味不錯,你嘗點。”朱祥卻放下筷子站了起來,他行了個大禮:“老爺,少爺都跪了這許久了,方才小人過來的時候,他跪在院門口,臉色蠟黃,渾身直打擺子呢,怕是不好。”朱諾哦了一聲:“跪院門外面去了,難怪我沒見著。”本來是在他房門外要跪著拒婚的,他給趕了出去。“少爺身上的傷還沒好呢,這……”朱諾下巴指了指矮凳:“先吃飯罷,吃完了綁他回去就是了,跟他說,自古只有商家的女兒給官家做妾的,官家女兒下嫁百姓家,這還是頭一遭,天大的喜事,叫他打起點精神來。”“老爺……”朱諾又補了一句:“還有,跟他講講,雖說只有三個月,但對方是一縣主簿,也算官家,六禮一樣都少不得,后面的事有得忙呢,他不小了,該學著理事了,有那功夫閑跪著,不如好好兒學著做些事。”朱祥看朱諾越說眸色越沉,便也不敢再勸,只揀生意上的事和新探來的消息和朱諾兩人商量了一陣。他們都知道這件婚事求誰都沒用,唯有不問世事的夫人和被夫人一手護在羽翼下的少爺,才以為苦求朱諾,便能有所轉機。朱祥從朱諾院子里出來時,朱離已經支撐不住暈在地上了,幾個仆人站在那里看著,大概是得了朱離禁令,還不敢上前挪動朱離,朱祥喝罵了幾句,才有人抬來藤椅,朱祥親自看護,將朱離送到了秦氏那里。秦氏眼見著朱離,雖是心疼,當著朱祥的面卻連臉色都沒變一份,叫人將朱離抬進里屋,她也頭都不回地跟了進去。朱祥在身后叫了一聲:“夫人!”秦氏腳步雖頓住了,人卻還沒回頭,只聽朱祥聲音極輕:“夫人勸勸少爺,身子要緊,他雖年輕,可也禁不住這么折騰,還有……這事求老爺,也沒用的。”秦氏聞言霍然轉身,也可見眼眶紅了一圈:“他答應過,不牽涉存之!”朱祥頭埋在胸口,眼睛盯著地面:“夫人想想,這十九年來老爺都不曾強迫少爺,十九年都過得去,怎么這次卻一定要牽扯少爺,那必然是因為不得已!”秦氏手捏在衣襟上,攥地死緊:“好,我知道了,你走吧。”朱祥還拱了拱身:“那夫人保重,也勸少爺保重。”這才走了。從朱家請人來合男女雙方的八字,朱家少爺三月后要取親的消息便一夜之間傳遍了徐州。女方是徐州下轄的黎陽縣主簿家的千金,這消息從朱家這一家商鋪傳到另一家商鋪,又從商鋪傳到街市,一時之間南五省大半的人都知道了這樁喜事。朱家少爺要娶親,女方就算不是家貲萬貫,也該是武林名門,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女方竟然是官家女子!一縣主簿的家資與朱家相比實在是螢火微光,可若換個法子論,是官家女兒下嫁朱家,不管那林主簿一月幾個銅錢的薪俸,人家可都是個官,朱家這門親事,叫人不好評說,大抵還是高攀了。盡管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