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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手在衣襟上攥緊,這一瞬的疼痛蔓延開來,他忍得臉色煞白。柳吹絮在他跟前,感同身受地顫了一下。捕獸夾一取,血涌出來,濺了烏桑滿手,朱離忍著疼:“抱歉……多謝。”力氣被用盡了,聲音很低。烏桑垂著眼應了一聲,向他伸出另一只干凈的手來,朱離只一猶豫,便搭上烏桑的手,借著這個勁頭站了起來。他不忘扯著柳吹絮站起來,深深抱拳一揖,“真是多謝。”烏桑只撩起眼皮看了他一下。朱離忙著保證:“對不起,方才多有打擾,實在抱歉的很。我們這就走。閣下的行蹤,我們定不會泄露。他要扯著柳吹絮走,但他腿疼,柳吹絮腿軟,掛在他身上哀求:“朱大哥,咱們再歇一歇吧。”若是平常,朱離扛也扛他走了,但今日今時他自顧尚不及,更弄不動柳吹絮。也不知烏桑一身傷怎么跑路的,難道不知道疼?這是烏桑先發現的藏身之所,他不便就答應柳吹絮,只是眼光殷殷望向烏桑。烏桑側頭避過了這個頗有征詢哀求意味的目光,點了點頭:“過來吧。”伸手抄在他右腋下。朱離右腿太疼了,使不上力,正好借著烏桑的攙扶。柳吹絮打著擺子跟在后面,補了一句:“多謝你,烏桑大俠。”烏桑埋頭攙著朱離,淡淡道:“我不是大俠!”聲音有些冷,像流淌的河水上的冰塊相互撞擊一樣。柳吹絮愣了一下,也許烏桑氣勢懾人,他沒再開口。烏桑帶著他們繞過斷壁頹墻,后面是一方四面被墻圍繞的平地,圈住一方月色,滿地都是清冷的光輝。他將朱離攙到靠墻的地方,“你的腿……”朱離看了一眼,傷口流出的血已染透了衣衫,衣衫有些僵硬黏膩地裹在腿上,“這個……”“我幫你包扎。”朱離一個“不用”噎在嗓子眼里沒說出來。烏桑方才只是陳述,并不是問詢。而況以他在黛山對烏桑的印象,烏桑這人十分冷漠,竟然會主動幫人包扎傷口,肯幫人包扎傷口,他拒絕了都覺得難為情。更重要的是腿上這么疼,朱離覺得自己下不了手。烏桑弄來一囊清水,已動手除他的鞋襪,朱離背靠著墻,貼墻貼地特別緊,衣衫黏在傷口上,烏桑一點一點往下剝時朱離疼的冒汗,后背貼墻貼得更緊了。肩上一沉,朱離側頭看了一眼,是柳吹絮靠在他邊上睡著了,頭枕在了他肩上,朱離有些不自在地聳了聳肩,回過了頭,目光不經意落在烏桑手上。烏桑的手瘦長,手指也長,骨節勻稱。包扎傷口應該算是烏桑的熟練工種,手指動的很靈巧,沒有帶來額外的傷痛。朱離看了一陣,烏桑左手比右手靈活,難道他還是個左撇子?烏桑大概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對上朱離的目光,朱離笑了一下:“多,多謝!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人,也是左撇子。”烏桑嗯了一聲,并不接話,包好的布條打了個結:“要定時換藥。”他說完就走到另一邊去了,撿個角落靠墻靠坐了下來,閉目養神。朱離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這人在這里,頗有些悠然自得,卻不知道追他的人在歧路上怎么奔波呢!烏桑閉目躺著,像是睡著了,朱離推了推柳吹絮,柳吹絮枕著他的肩頭換了個姿勢,沒有醒來的意思。這一日奔波驚嚇又受傷,朱離也累的不輕,困倦如兜頭罩下的布袋子,裹著朱離,他似乎只靠著墻壁打了個盹。迷糊中有人輕輕碰了碰他手背,朱離驚醒過來,一眼望見烏桑蹲在自己身側,月色正好,照的他半邊臉特別清晰。烏桑聲音很低,語氣淡淡地:“回去睡。”他說完站起來,順手把朱離拉了起來。柳吹絮是枕在朱離肩頭睡地,朱離站起來,柳吹絮幾乎要順著墻根倒下去,朱離忙一把把他也拉了起來,柳吹絮這才睜開一線睡眼,“嗯?”朱離對烏桑頷首致意,扯著柳吹絮往出去走,“回去睡。”☆、仰止劍譜(一)朱離和柳吹絮兩人回去時子時已過,小鎮上人都睡得早,叫門時客棧里的小二睡眼惺忪,脾氣極壞。朱離安頓好柳吹絮才去休息,這一夜他睡地不安穩,一忽兒夢見烏桑那一雙又瘦又長的手握著自己的小腿往懷里拉,一忽兒夢見徐州城城西朱唇橋后倚歡樓里的靈棋眉眼盈盈望著自己,一忽兒又夢到嚇懵了的柳吹絮總往自己懷里靠,推也推不開。折騰了半宿,到天亮時朱離只覺頭重腳輕,渾身酸痛,像才歷經一場酣戰,真是醒也難受,睡也難受,索性起床去透氣,但一動身,腿上疼的厲害,他咬牙試了半天,才敢用右腿用力。朱離本想叫上柳吹絮一起去打探消息,但叩門半日,柳吹絮也沒能起得來。也是,這幾日旅途奔波,昨夜又受了那等大驚嚇,他都要支撐不住,何況柳吹絮這得在家嬌養慣了的人。朱離又去了一趟羅家舊址,白日里看地清楚,羅家舊址只剩一片焦黑的廢墟,他進院看了一遍,未防驚擾烏桑,兀自在昨晚歇息的地方之外自通了一番姓名,卻無人回應。烏桑不在,朱離四顧之下并未發現什么有用線索,這地方也無鄰里居民供他盤問,只得先行出門。朱離本還要去楊家舊址,卻見辰光已近午時,他畢竟不放心柳吹絮,便回了客棧。誰知柳吹絮還沒起來,敲門也只聽到一兩聲含糊的囈語,朱離只怕有什么不好,只得叫上小二,強闖進了客房。柳吹絮這么熱的天還裹著被子睡著,神情憔悴,唇上都起了一層干皮,別人叫他他也不應。朱離看柳吹絮兩頰上一片暈紅,伸手摸了一把,柳吹絮的額頭guntang,他忙囑咐小二去請個大夫來,一邊搖醒了柳吹絮:“你覺得怎樣?”柳吹絮眼眶都燒地通紅,望著朱離看了好一會兒才略微清醒,啞著嗓子叫了聲“朱大哥”。朱離要了盆水,替他擦把臉:“你忍一忍,大夫很快就來了。”柳吹絮眼眸微垂,含著淚光:“朱大哥,我難受的很,我想回家。”朱離要打問的消息還未問完,輕易走了總是心有不甘,奈何柳吹絮病中比三歲小兒還不如,湯藥一概喂不進去,到天黑時抓著朱離衣袖不放手,只磨著要回家。朱離只能以病人為大,吩咐小二雇了馬車,結了房錢,帶了幾副煮好的湯藥,夾帶著柳吹絮上了馬車,一路往逞州奔去。從醴曲趕夜路回逞州,天亮也就到了。車夫夜里本來行車慢,但禁不住朱離催促,一路狂奔不停,車前風燈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