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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地嘆了口氣。加米爾跟小狗似的又湊過來,端著小馬扎坐在他身邊,“師傅,你心情不好嗎?我給你打個謎語吧,慶寶前幾天教我的。”他斜了加米爾一樣,不想掃小矮子的興,敷衍道:“你說吧。”“宰相肚里能撐船!”加米爾一拍大腿,“下一句是什么?”他眉角跳了跳,想了半天道:“這不叫謎語吧?”“你就說下一句是什么吧!”“我不知道。”“師傅你真笨!純傻逼!”加米爾跳起來,“下一句是男人頭上能開船!”他翻白眼,“什么亂七八糟的。”“知道為什么嗎?”加米爾挺胸抬頭,一副賣關子的討嫌表情。他撐著下巴,“為什么?”“因為很多男人到了中年腦袋就禿啦!兩邊還有毛,中間光禿禿一片,就是地中海呀,地中海里是不是可以開船!”秦徐張著嘴,正痛著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刀,頓時無言以對。加米爾在他眼前晃了晃右手,歪著頭問:“師傅,你怎么了?”他從石化狀態中恢復過來,捂著額頭道:“你師傅可能也要成地中海了。”“啊?”加米爾眼睛瞪得跟跳跳球似的,摸著他的頭發說:“不會啊,你頭發這么多這么硬,扎手,跟豬毛似的。”他已經沒心情反駁豬毛的比喻了,哀聲道:“已經開始掉了,班長說是個人體質原因,有的人常年待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都不會掉,有的人,比如我,在4500米待1個月就掉不停……”加米爾眨著眼,“師傅你怎么不早說?”“早說就不掉了?”“我有辦法的!”他眼角一張,“你能有什么辦法?”“我帶了治療脫發的藥!”秦徐看著桌子上微型泡菜壇子一般的罐子,眼皮直跳。加米爾卻興沖沖地拿來一個勺子一個小碗,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勺烏漆墨黑的液體,再仔細將罐子封好,把小碗遞到秦徐面前,跟神棍似的說:“洗頭之后抹在頭皮上,再按摩10分鐘,保證你再不脫發!”秦徐想,屁吧,脫發是世界難題,如果這么輕松就能解決,哪里還有那么多地中海。加米爾見他不信,又道:“師傅你別不信啊,我老家有人脫發都抹這個,對高原引起的暫時性脫發有奇效!”秦徐干笑一聲,覺得加米爾就像電視購物里的小騙子。加米爾又說:“這一罐是入伍前我mama一定要我帶上的,我父母是護邊員,你知道的。他們常年和邊防戰士一起生活,每年都有低海拔地區來的新兵因為不適應高原而脫發,我mama一年要熬很多罐,大家抹了之后脫發癥狀都消失了。所以我mama才讓我帶上一罐,給這邊掉頭發的戰友。”秦徐沒說話,腦子里浮現出一名哈薩克婦女的身影。她明明只有40多歲,卻因為常年與風沙為伴,臉上滿是皺紋,眼窩深深凹陷,形如六旬老婦,而她的丈夫也衰老干瘦,但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的。他們在土黃的小屋里熬著不知名的湯藥,巡邏時送給剛來到邊疆的新兵……加米爾催道:“師傅,快去洗頭吧,第一次我幫你抹!”藥里有什么成分,連加米爾也說不清楚,秦徐坐在小馬扎上,肩上搭了一張浴巾,剛洗過的頭發滴著水,加米爾圍著他轉來轉去,細致周到地將湯藥涂在他頭皮上,還笨手笨腳地按摩。入伍前秦徐沒少享受過頭部護理,但這一次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以前做一次護理動輒上千,現在分文不花。以前用的藥水據說有各種各樣的功能,這次連成分都不知道的湯藥只能治高原脫發。以前的技師手指靈活,力道適中,現下哈薩克小矮子卻只知道瞎按。以前躺在椅床上什么也不想,如今心中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懷。秦徐以前根本沒想過會讓人將一種看起來就很可疑的藥水往頭上涂。現在卻百分之百相信加米爾——就算沒有效果,但起碼不會對身體有傷害。加米爾按摩完后拿起毛巾擦了擦滑到他脖子上的藥水,特認真地打包票道:“師傅你別擔心,肯定能治好的!”他笑了笑,抱起藥罐子道:“謝謝。”一周后,脫發程度明顯減輕,加米爾得意地搓著他的腦袋說:“怎么樣,我沒騙你吧!我家那兒海拔有5000米呢,大伙涂了我mama熬的藥都不脫發了,咱們這兒才4500米,師傅你堅持涂下去,說不定頭發能長得比以前還多!”他聞了聞留在手指上的藥香,笑道:“下次回家時,代我謝謝你mama。”加米爾的表情頓時暗淡下去,嘟著嘴說:“義務兵又不能回家,我剛入伍啊,還要等起碼2年才能回去看她。”秦徐拍了拍加米爾的肩,問:“怎么想來當邊防兵呢?你父母是護邊員,能享受優惠政策,你去內地當兵也是可以的。”加米爾搖搖頭,“我mama說,我是護邊員的孩子,我也要像父輩一樣守護邊疆。”說到這里,加米爾眼眶一紅,淚水險些掉出來,他低著頭,小聲說:“可是我很想mama……入伍之前我在離家一百多公里遠的地方上學,雖然一年也見不到父母幾次,但春節一定是在家里過的,但是今年……”他用衣袖擦鼻子,“今年春節我見不到他們。”每一個剛入伍的新兵,在春節來臨時都會想家。秦徐一把將他拉到懷里,拍著他的背說:“今年春節咱們一起過。”春節在1月下旬,秦徐又一次去喀巴爾反恐大營接送軍馬時,才知道尹天與寧城春節之后就會離開南疆,返回山溝里的獵鷹大營。“本來去年春節后就要回去的。”尹天說,“結果這邊任務太重,根本走不開,就多留了一年,沒想到陰差陽錯,還能給你當當射擊教官。”秦徐埋頭在本子上記錄剛才的射擊情況——環數、距離、風速、溫度、日照情況一應俱全。這也是尹天教給他的。以前練射擊時,他要么根本不記錄,要么只簡單寫下環數,從來不考慮外界環境對射擊精準度產生的影響。尹天讓他將每一發都記下來,沒事的時候多看多想,久而久之身體就會形成記憶,也能摸清日照、溫度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對子彈軌跡的影響,從而在據槍瞄準時快速修正。合上本子,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心情不錯,“四哥,你覺得我現在水平如何?”“比剛來時好多了,但還不夠。”尹天蹲在柜子前一陣翻找,拿出一個破舊得像古董的牛皮筆記本,“這個你拿去,是我這2年研究高原氣候對遠距離狙擊影響的記錄,里面有各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