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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祁飛去了露臺,祁飛說劉沉鋒的處罰已經下來了,調去西藏邊防連的崗巴觀察站,年底直接退伍。崗巴觀察站,整個西部戰區條件最艱苦的地方,海拔接近5000米,營地沒有水沒有電,一間破舊的土房就一盞經常不亮的燈,沒有條件引水上山,那里的邊防戰士每天只能自己去山下取雪山融水,并背上營地。崗巴環境之惡劣,遠非城市中的人能夠想象。從崗巴退伍的戰士,幾乎全患上了嚴重的高原病、胃病,說是“為國戍邊,無怨無悔”,但如果有選擇,誰又愿意去那種地方消磨青春?誰不想在機關里平步青云?誰不想在特種部隊出生入死?劉沉鋒是個機關兵,且是心理狀態極其糟糕的機關兵,此時將他調去沒有任何醫療保障的崗巴,祁飛是實在不忍心,才來找秦徐。他想讓秦徐勸一勸韓孟。“調崗巴”可以說是最重的懲罰,他現在也不指望為劉沉鋒爭取“輕判”了,只要不去崗巴,只要讓劉沉鋒去一個能按時接受心理疏導的地方就好。秦徐有些猶豫,“調崗巴”確實太重,恐怕韓孟都沒想過劉沉鋒會被調去崗巴,但他摸不準韓孟的想法,不知道突然再提劉沉鋒,韓孟會不會像之前那樣發怒。祁飛看出他的猶豫,又講起劉沉鋒在“獵鷹”的經歷。在機關部隊里,劉沉鋒確實算最厲害的兵,但去了“獵鷹”,和那些野戰部隊的尖子兵一比,他的優勢幾乎都成了劣勢。不管是耐力體能,還是格斗搏擊,或是戰術規劃,他都是整個選訓隊伍里吊車尾的幾人之一。這種心理落差不可謂不大,就算他去之前已經有所準備,仍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幸運的是,他所在的小組有位非常優秀的組長。那位組長一路幫助他、鼓勵他,就算他一次次拖小組的后腿,也沒有斥責過他。3個月的魔鬼訓練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他在組長的支持下咬牙堅持,所做的努力令尖子兵們也不得不側目。慢慢地,他的成績有了起色,他們小組的總排名也漸漸爬升。在第一階段的考核進行前,組長還信心十足地鼓勵他,說絕對沒有問題。然而說著“絕對沒有問題”的人,卻在他的面前,倒在了艷陽之下。誰也沒想到那位尖子兵會在長途奔襲時倒地不起,誰也沒想到看似不起眼的熱射病會帶走一個年輕戰士的生命。組長在暈倒之后被立即送往臨近的醫院,但是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還是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劉沉鋒跪在組長的靈前痛哭失聲。就算沒有人指責他,他也明白是自己間接殺死了組長。那時他才知道,組長那句“絕對沒有問題”是什么意思——考核算的是團隊成績,團隊成績越優秀,從組里淘汰的人就越少,如果團體成績擠進前二,組里就不會有人被淘汰。組長拼了命拉團隊成績,為的就是保護他,讓他留在選訓隊伍里。帶走組長的是熱射病,但他固執地認為,害死組長的是自己。組長倒下后,他們組從第三掉至末尾,包括他在內的4名組員被淘汰,雖然接受過心理治療,但他始終無法走出來。秦徐嘆了口氣,答應祁飛道:“我回頭跟韓孟聊一聊。”祁飛眼中有很深的歉意,“草兒,麻煩你了。”韓孟盤腿坐在床上,見他回來了,笑著招手道:“來來來,打牌。”他心事重重,連打連輸,猶豫再三,終是在洗牌時開了口,“劉沉鋒要被調去崗巴觀察站了。”韓孟面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處罰決定,也早知道他被祁飛叫走后,會回來提到這件事。“崗巴條件很艱苦,劉沉鋒精神狀況又不穩定,他……他家里情況也不好。”秦徐低著頭,說得很艱難,“你能不能給上面說一聲,處罰還是得處罰的,就是別讓他調去崗巴那種地方?”韓孟輕輕嘆了口氣,臉上沒有蘊怒的表情,眼神也很安靜,就連語氣都是波瀾不驚的。他看著秦徐,平靜地說:“你是真喜歡祁排啊。”秦徐立即抬起眼,訝異地看著他。他嘴角勾起苦笑,淡然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祁排讓你干什么,你都不會拒絕,哪怕他讓你沖我心窩里捅刀,你也會照捅不誤,對吧?”第29章秦徐整個人都麻了一下,眼皮一陣亂跳,后背涌出一層冷汗,肩膀也跟著抖了抖。他喉結抽了抽,難以置信地看著韓孟,心里一團無名火噼里啪啦地燒著,火星飛濺,在胸腔炸出刺耳的聲響。他不明白韓孟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才會突然說出這種混賬話。提起劉沉鋒之前,他考慮了很久,知道可能會惹韓孟不高興,所以盡量放低姿勢,盡量說得委婉。崗巴觀察站是個什么情況,他不信韓孟不知道。劉沉鋒屢次酗酒打人,最后一次還傷及群眾,確實該受到嚴厲懲處,但這處罰對于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來說又的確太重。他只是站在劉沉鋒戰友、后輩的角度請韓孟再考慮一下,他可以對天發誓這事和祁飛沒有任何關系。如果劉沉鋒精神狀況良好,身體也沒有其他問題,就算祁飛來求情,他也不會貿然向韓孟提要求。但韓孟根本沒聽他說完,就突然來了句“你是真的喜歡祁排”,后面更是說出了“捅心窩”這種毫無道理的話。他一時有些發懵,不知韓孟腦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而那一瞬間的懵逼后,怒火就像被潑了油的火一般,迅速在血液里奔騰。他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如此憤怒,就像想不明白韓孟為什么會說那種話。祁飛于他而言,是敬仰的前輩,但他怎么可能祁飛說什么就做什么?怎么可能因為祁飛一句話而去捅韓孟心窩?他秦徐在韓孟眼中就是這樣的人?病房里浮著冰水一般的寂靜,令人窒息的壓抑在空氣中膨脹,兩人彼此凝視,半晌后韓孟嘴角的苦笑漸漸帶上了嘲諷意味,眼也虛了起來,漫不經心道:“被我說中了吧?”“放屁!”這句話終于將秦徐由內至外地點燃,他兩眼圓瞪,目光如同帶著火星的箭,出口的話也像從辣鍋里濺出的油,“這事和祁排有什么關系?我跟你說劉沉鋒,你他媽不愿意幫忙就不幫,扯祁排干什么了?”“祁排”兩個字從秦徐嘴里說出來,不知怎么就讓韓孟格外難受,他眼神一暗,裝出來的云淡風輕頓時不見,臉沉了下來,表情也變得陰鷙狠厲,冷冷地看著秦徐,話中帶刺,“喲,扯祁排你就炸了?祁排是你的,我提一提都不行?還是你覺得劉沉鋒的事如果